■昏君行徑
崇禎帝以一己之力除掉魏忠賢一事,顯然讓他對於自己的政治才能產生了過高的估計。他在此後十餘年的統治中,事事獨斷,事事親為,過度迷信自己的能力,這樣,他的自信,慢慢地變成了自負,變成了剛愎自用,並進而一意孤行,一旦敗之,就文過飾非,拉過大臣當替罪羊,僥幸成之,則愈發自負,越陷越深。
陳新甲一案就充分體現了崇禎帝的虛偽、昏庸和冷酷無情。鬆錦失守之後,崇禎便想和清軍議和,以便專心對付起義軍。兵部尚書陳新甲暗中與皇帝籌劃講和。一日,崇禎派親信又送一道親筆詔書給陳新甲,催他盡快設法議和。陳新甲不在家,那人便將密詔留在了書案上,陳家的書童誤以為是普通的《塘報》(各省駐京人員所抄錄的一般性上諭與奏章),就拿出去交給各部門傳抄。這樣一來,皇帝暗中主持和議的事就公開了出來,群臣嘩然,立刻上奏章反對。崇禎帝無法抵賴,惱怒之餘下旨:陳新甲著即斬決。理由是流寇破城,害死皇帝的親藩(李自成破開封,烹殺福王),兵部尚書應負全責。
被崇禎帝冤殺的大臣絕不止陳新甲一人,而且往往是幹正事的被殺,不幹正事的下場還好一點。一代名將袁崇煥是明朝後期最有能力、最忠君愛國的大臣,而他的結局也是最淒慘的。冤殺袁崇煥是崇禎帝犯下的最嚴重、最不可饒恕的錯誤。
當初,崇禎帝是非常信任袁崇煥的,任命他為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將整個對金(即後金,清朝前身)防務都交給了他。袁崇煥也沒有辜負皇帝的期望,打了很多漂亮仗,致使明朝的勁敵努爾哈赤在寧錦兵敗後連傷帶病鬱鬱而死。
公元1629年十月,皇太極率領幾十萬後金軍繞道直撲明朝都城北京。鎮守遼西的袁崇煥得到情報,立即率領明軍趕到北京,與敵展開激戰。此時,魏忠賢的餘黨散布謠言,說後金兵繞道進京完全是袁崇煥引進來的。皇太極也利用在北京城下俘虜的兩個太監陷害袁崇煥,他在軍營中廣泛散布與袁督師有約在先的謠言,並故意讓那兩個太監聽到,然後放了他們。這兩個太監回到宮中便把聽到的秘密消息報告給了崇禎帝,昏庸的崇禎帝竟然深信不疑,立即下令逮捕了袁崇煥。兩個月後,後金軍隊撤走,崇禎帝下令將袁崇煥淩遲處死,從而自毀長城,導致明朝敗局一發而不可收。
■暴君手段
崇禎帝1627年即位,次年改元崇禎。就在崇禎元年,陝西北部爆發了大規模的農民起義,一時間波詭雲譎,風起浪湧,大明王朝疲於應付,回 天乏力,除了內患,還有萬曆以來長期存在的外憂:後金汗國的不斷侵擾。
在這樣的嚴峻形勢下,軍事領導特別是兵部尚書的職位就凸顯出來,變得異常重要,同時也尤其難當,而崇禎帝喜怒無常,動則委過與人的性格更使將領尚書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崇禎帝暴君的一麵在此也顯露無遺。據說崇禎朝任兵部尚書或掛兵部尚書銜的先後近二十人中,除盧象升殉國,洪承疇降清外,竟全部先後死於崇禎的旨意。其中雖有幾個該死之人,但往往是功勞越大,死得越慘,令忠臣心冷,叫敵人拍手稱快。
崇禎帝最殘忍、最嗜血的行為就是以淩遲殺害了一代名將袁崇煥。淩遲,就是俗語中的千刀萬剮,是曆史上最最殘酷的刑罰。僅此一案就足以把崇禎帝釘在暴君的恥辱柱上。
崇禎帝的殘忍在明朝滅亡的最後時刻又一次暴露出來。1644年三月,李自成的起義軍攻入北京城。大勢已去的崇禎帝送走三個皇子後,下令皇後和所有的妃嬪統統自裁,自己提著劍發瘋似的四處亂砍。在砍死幾個妃嬪後,他來到了長平公主居住的壽寧宮,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喊:“你為何生在帝王之家!”,一邊揮劍砍下,長平公主頓時血流如注,倒在血泊之中。之後,崇禎帝又去昭仁殿殺死了昭仁公主。
■庸君形狀
崇禎帝並不是不想把國家治理好,但他沒有足夠的治理國家的能力,猶如小學生沒有寫出博士論文的能力一樣。他精力充沛,沾沾自喜於自己明智的措施,但發脾氣的時候也不可理喻。他對自己的錯誤永遠有動聽的掩飾,絕不尋求更正,卻渴望他的部下歌頌他英明。
崇禎帝深知宦官的弊害,所以當權後立即把閹黨清除。但他不久就發現隻有宦官最忠貞,於是一切恢複原狀,而且更變本加厲,大量的派出“監視宦官”到各軍區,各重要城市去監視主管首長,這種行徑完全是他剛剛撤銷的監軍製度的複活。
雖然崇禎帝自認“非亡國之君”,但麵對已成燎原之勢的農民起義軍和強悍好戰的關外鐵騎,卻束手無策,無力招架,隻有仰天長歎,痛哭流涕的份兒,完全是一副庸君的模樣,當年剿除魏閹集團時的沉穩老練,冷靜自信都跑到爪哇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