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秦漢篇(2)(1 / 3)

有人認為是因為李廣不是軍事全才。此論也是站不住腳的,因為漢武帝時期並非軍事全才而得以封侯者大有人在,而且這些人在疆場血戰上遠遠遜色於李廣。

李廣不得封侯實在是因為他隻有一隻眼。如果李廣隻有一隻向上看的眼,他也很可能得以封侯,從古至今,靠阿諛奉承、吮瘡舔痔而封侯者可謂數不勝數。但我們的飛將軍李廣卻隻有一隻向下看的眼,他和兵士親如兄弟,“得賞輒分其麾下,飲食與士共之”,“乏絕之處,見水,士卒不盡飲,廣不近水,士卒不盡食,廣不嚐食”;他對百姓關愛有加,以至於他自刎而死時,全國的百姓為之痛苦流淚。

如果李廣像衛青一樣是漢武帝的小舅子,或者像李廣利一樣是漢武帝的大舅子,那麼,即使他缺少一隻向上看的眼,也照樣能封侯,可惜他沒有一個好姐姐或好妹妹。

李廣不僅不肯溜須拍馬,討好上司,而且不會察言觀色,順承上意,甚至還有些不羈與自負。既然你對皇帝不感冒,那皇帝對你不感冒就是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了,再勇敢的將軍在皇帝麵前也是弱者啊,除非你像麥克白一樣敢把皇帝拉下馬。

李廣的悲劇告訴我們:在絲毫沒有民主的封建社會中,要想官運亨通,仕途順利,出將入相,進爵封侯,一定要有一隻向上看的眼,因為在封建官場,向下看無足輕重,向上看舉足輕重。

李廣之死

筆者一直非常鍾愛李廣這一個曆史人物。兒時筆者就能背誦唐代詩人王昌齡的那首《出塞》:“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一見此詩,我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麵:綿延萬裏的長城之上,一座城池巍峨聳立,飛將軍李廣雄據其上,麵對匈奴的大漠戈壁,保衛著身後的大漢河山,頭頂一麵旌旗迎風飛展,上麵繡著的“飛將軍”三個鮮紅的大字耀人眼目,動人心魄。

還有一首大家耳熟能詳的唐詩也是寫李廣的,那是中唐詩人盧綸的《塞下曲》組詩中的一首:“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短短二十個字,將飛將軍的箭法描寫得出神入化,鬼神皆驚。

後來,長大了,讀了王勃的《滕王閣序》,才知道飛將軍原來是一個悲劇人物。他“結發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戰功卓著,威震敵酋,最終卻未能得以封侯,“馮唐易老,李廣難封”成了人們生不逢時、懷才不遇時永遠的痛苦與安慰。

後人如此懷念飛將軍,不僅在於他的戰功,還在於他的人品。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李廣的為人之道治軍之法幾近完美地詮釋了這句古訓。司馬遷在《史記》中曾這樣描寫李廣:“廣廉,得賞輒分其麾下,飲食與士共之。終廣之身,為二千石四十餘年家無餘財,終不言家產事。廣之將兵,乏絕之處,見水,士卒不盡飲,廣不近水。士卒不盡食,廣不嚐食。寬緩不苛,士以此愛樂為用。”正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就是這樣一位飛將軍李廣,不但未能得以封侯,還在晚年因不願受辱與刀筆之吏對簿公堂而引刀自剄,死訊傳來,軍士痛哭,百姓垂涕,“天下知與不知,皆為盡哀”,每讀至此,筆者都不禁心潮澎湃,眼含熱淚,為飛將軍不平,為飛將軍難過。

唐代著名邊塞詩人高適在《燕歌行》中曾寫道: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我相信千百年後,人們仍然會記得這位偉大而不幸的飛將軍李廣。

蘇武牧羊之後

公元前87年,蘇武出使匈奴後的第十三年,漢武帝劉徹駕崩,他的小兒子劉弗陵即位,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少年天子漢昭帝。當時的托孤重臣霍光一改武帝末年窮兵黷武、連年征戰的政策,漢匈關係有所好轉,幾年之後,匈奴與漢再次和親。漢朝廷要求匈奴送還蘇武等人,匈奴卻謊稱蘇武已死。後來,漢朝使者又到達匈奴,當初與蘇武同時出使的常惠秘密謁見使者,原原本本述說了十幾年來他們在匈奴的遭遇,並且為漢朝使者編了一個優美的故事。漢使見到匈奴單於後,說:“我們大漢天子在上林苑射獵時,射得一隻北方飛來的大雁,雁足上係著帛書,上麵說蘇武等人在北海。”單於見自己的詭計被識破了,隻得承認蘇武等人的確還活在世上。就這樣,在出使匈奴十九年之後,曆盡苦難、癡心不改的蘇武終於於公元前81年回到了他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大漢帝國。同時出使的人中,除了已經死亡和投降的之外,總共有九人與蘇武一同回國。蘇武出使匈奴離開長安時,剛過不惑,正直壯年,而十九年後再入長安,已是一位年屆花甲、須發皆白的老人。時光的流逝,命運之滄桑,怎不令人慨歎垂淚。晚唐大詩人溫庭筠曾經這樣歌唱蘇武:“蘇武魂銷漢使前,古祠高樹兩茫然。雲邊雁斷胡天月,隴上羊歸塞草煙。回日樓台非甲帳,去時冠劍是丁年。茂陵不見封侯印,空向秋波哭逝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