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2 / 3)

馬傑著急,汗流浹背地和單位年輕的同事正在廣場緊張地演出,一陣嘀嘀嘀的鈴聲打破了他的夢中好戲,他以為單位有什麼緊急情況便翻身接起電話。隻聽一個溫柔可心的聲音送入耳膜:“馬經理,四點了,你該起床坐車了。”還處在迷糊的馬傑順口對方:“出什麼事了,坐車幹啥?”電話裏服務員耐心提醒馬傑:“保安說你要出差,所以讓我提前把你叫早。”

馬傑隻好“啊,啊,好,好”地放下電話,自言自語地說:“原來是我編謊出差了,並不是要我坐車出差。”

一年後,田瑜生了一個男孩,過上了甜美的小日子。自從田瑜結婚後,馬傑再也沒有見過田瑜的麵,隻是通過兩次電話。馬傑在閑暇孤寂的時候常常想起他和田瑜曾經度過的日子,那些心動而激情燃燒的歲月,讓他終生難忘。

馨虹在福樂園愛上了馬傑的一位開車的朋友,那人離過婚,大她十歲,馨虹家裏人不同意,攪得沸沸揚揚的。馨虹是抱養的孩子,父母早有將她許配給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之意。馨虹死活不從,家裏人一狠心把她嫁到了沙漠邊緣的農戶人家。

魏山繼續著他家外有家的生活。今天省城逛,明天轉悠,樂得個逍遙自在。

孟四的兒子外出打工因工傷事故而死,馬傑幫他追回了一筆可觀的命價和各種賠償費。

悲傷過後,馬傑安排他給單位看門,在馬傑等親友的開導下,孟四對命運也漸漸看得開了,慢慢過上了悠然自樂、衣食無憂的生活。

薛五轉賣了出租車,當起了批發建材的小老板。

馬傑認為,人天生就習慣於得到,而不習慣於失去。人容易把得到看做是應該的、正常的;把失去看做是不應該的、不正常的,每有失去時便覺得委屈和惋惜。所以在心中覺得人生之路仿佛是由一係列的獲得勾畫出來的,而失去的則是必須抹掉的敗筆,總之,隻要是失去的就覺得不習慣、不平衡。

既然生而為人,就得有承受旦夕禍福的精神準備,就得有勇氣去麵對人生的一切不如意,而工作、生活上的挫折和失利,更是人生在世的尋常巷陌了。不習慣於失去,至少表明這個人對人生尚欠覺悟。一個隻求得到而不肯不願失去的人,表象上似乎富於進取,實際上他是脆弱的,很容易在遭到重大失去後一蹶不振。可見人生一世,處事態度既要積極進取,又要胸懷豁達和超脫。隻有這樣,才能從容地品嚐人生的各種酸甜苦辣,包括失去的滋味。人生如夢,歲月無情,驀然回首,才發現人活著是一種心情。窮也好,富也好,得也罷,失也罷,一切都是過眼煙雲。想想,不管昨天、今天、明天,能活得自在開心就是幸福;不管親情、友情、愛情,能永遠珍惜就是好心情。曾經擁有的不要忘記,已經得到的更加珍惜,屬於自己的不要放棄,已經失去的留作回憶,想要得到的一定要努力。累了把心靠岸,錯了就不要後悔了。苦了才滿足,痛了才能算真正享受的生活;傷了才明白堅強。總有起風的早晨,總有暖和的午後,總有星光燦爛的夜晚,相逢是那樣的美好和奇妙。

去了虞姬,放飛了田瑜,歲月的車輪漸漸碾平了馬傑一生許多記憶、許多創傷。馬傑少了許多牽掛,少了許多身心上的勞累。閑來無事,他或靜坐桌前,或安逸地躺在床上,腦海裏像放電影一樣,浮過生活經曆上的許多畫麵。這些鏡頭有的很清晰,有的已模糊,他像整理資料和亂七八糟的手機短信一樣,刪繁就簡,一一梳理。事變百端,美名百途,成敗得失,皆一個緣字。馬傑的一生波折奮鬥,饑貧榮辱,紅粉佳人,萍草流水,到頭來,與之實實在在朝夕相處的僅妻子一人矣。

馬傑想妻子雖有一些不是,但難能可貴的是她的肚量可與宰相之肚相比。馬傑覺得他一生欠妻子劉穎的太多太多了,結婚十五年了,妻子劉穎多次在酒店體體麵麵為馬傑過生日,讓他在親朋好友的麵前撐足了麵子,家務也被她料理得有條不紊,在好勝心強,並不“安分”的馬傑經營上捅下窟窿,連年外出旅遊,錢被朋友“劉備”借荊州,一度經濟窘迫的情況下,妻子不但不沒收馬傑的工資,還用自己的積蓄補貼家用、幫他堵黑洞,有時還在精神上承受著無端的委屈,而妻子已是下崗五年的大專生。

在馬傑看來,妻子“外顯桃花之秀,內秉風雷之性”,他常常怪妻子秉性耿直,說話不會拐彎,做事不知圓滑,直來直去,但她就是硬憑自己的踏實認真,當上企業科長,在單位獨當一麵,自始至終沒請領導吃過飯,節假日沒上過廠長家的門,那時她還不到三十歲。

下崗後,妻子劉穎兼過幾家私企的會計,無償地為“資本家”勞動了兩三年,最後終於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她業績較好,收入不薄,不兩年又憑自己的能力當上了主任。

也許是結婚前都比較清純,在對方眼裏每人身上全是優點。走向社會,有了小孩,要直麵現實的許多問題,難免磕磕碰碰,打架罵仗,鬥爭激烈時唇槍舌劍、急不擇言,像小孩耍紅了臉,妻子罵馬傑“敗家子”“邵半仙”,馬傑罵妻子“河東獅子”,誰也不饒誰。這時如有客人敲門,妻子會馬上擦幹眼淚,端果上茶,笑臉相迎,第二天便與丈夫馬傑和好如初。

妻子劉穎對小孩更是關愛有加,她無論工作多忙,都要保障孩子能按時上學。洗衣、做飯、安排早點,從不讓孩子受罪,孩子有了很好的後勤保障,從一年級到高二,一直是三好學生。其品行用賢妻良母讚譽毫無誇飾之嫌。由於性格、生活態度的變異,馬傑的頹廢,加之自己有明顯的錯誤,近兩年來劉穎很少理馬傑,馬傑也很少主動溝通,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像是繃緊了的皮筋。

馬傑想到自己結婚後不平凡的坎坷曆程,自己已近四十了還一事無成,並且精力一年不如一年,不禁感慨萬千。馬傑自責自己身為七尺男兒,不能很好地嗬護妻小,卻讓妻子劉穎整天奔波在寧城與省城之間跑業務,一種對妻子的肅然起敬和愧疚之感油然而生。此時此刻,馬傑便想起了胡適老先生說的新“三從四德”:太太出門要跟從,太太命令要服從,太太說錯要盲從,太太化妝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記得,太太打罵要忍得,太太花錢要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