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傑好意安慰了她幾句,告訴她以後如何保護自己,給她講個人安全是第一位的,生意次之,以後如再遇到酒醉的客人,可敬而遠之,沒必要為了生意而委曲求全。
田瑜從省城回來後,聽取了馬傑要她返回寧城做事的勸告,在新的一家美容美發店當上了二師傅。
新店起名叫“黑白世界”,馬傑跟田瑜在一起時,故意說她們的店名起得恐怖。田瑜問他原因,馬傑胡編說:“閻王爺手下有兩個催命鬼,一個叫黑白,一個叫無常,你們老板給店起這麼個名字,一般人會聯想到地獄那個黑白世界,就是人們所說的生死陰陽兩界,會給人毛骨悚然望而卻步的感覺。”田瑜心裏認為馬傑說得好像是那麼回事,但嘴上偏不恭維和同意他的說法,故意反唇相譏道:“就你有學問會起名,不然你的餐廳怎麼會叫個‘輸樂圓’?”馬傑揣摩清她的用意後,罵她“烏鴉嘴”。田瑜便如和尚念經般小嘴吧嗒吧嗒搖著頭,指著馬傑“烏鴉嘴,輸樂圓”,喋喋不休地咕嘟個沒完。馬傑也不跟她糾纏,答應弄點好聽的祝辭送給她的“黑白世界”。
第二天早上上班,馬傑喝茶看報過後,點上一支煙抽著,立馬想起了田瑜。想起了她,馬傑仿佛有了心勁,來了靈感。他聚精會神揣摩了一會,經過回憶抄錄了一副短的,寫了兩副長對聯,反複修正,謄寫整齊後,騎自行車飛快奔向“黑白世界”。
路過餐廳時,大門還沒有開,馬傑停下車子打開卷閘門,啟動音響,在美妙歡快的音樂聲中,匆忙替師傅開爐、燒水、檢查冰箱、開好菜單。正準備出門時,隻見馨虹嘴裏吃著東西走向店來,馬傑忙忙給馨虹交代了一下,慌慌騎上自行車走了。
清早,“黑白世界”的門口被小商小販擺滿了瓜果蔬菜,自行車、汽車和行人穿織如梭,馬達聲聲不斷,整個街道一片繁榮景象。馬傑鎖好了車子,推門進去。店內的音響傳出張柏芝的那首《星語心願》,這首歌是田瑜最愛聽的。田瑜在梳妝台前化妝打扮,回頭見是馬傑,嗔他不好好上班瞎逛啥。馬傑涎著臉說,我一想起你,尻子上好像紮上了針就會坐立不安,看樣子你就像我的早茶,班前必須喝一口,看一看才能安心工作的。田瑜笑著讓座,說喝水了自己倒,馬傑擺手示意不用了,一挪屁股坐在轉椅上。田瑜告訴馬傑,昨天她把馬傑關於黑白世界的說法給他的年輕老板講了。老板說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黑白世界就是讓白發黑,讓黑皮膚人白,這麼明了的名字你都不懂。馬傑聽了未置可否,說道:“其實我知道這層意思,隻不過瞎擺活罷了,我認識了你,做了多次皮護,我認為這不光是美容保健和享受,它還能陶冶情趣提升自己的審美觀。所以我十分看重你的勞動,欣賞你的技藝。”說著便把早上寫好的那兩副對聯從兜裏掏了出來,遞到田瑜的手裏,田瑜假裝不屑一顧,將那張紙順手扔到了櫃台上。馬傑也不介意,看著她在那裏有條不紊地盤頭。田瑜看馬傑沒事,便讓他出去買點早點,囑咐是三個人的。
不一會,馬傑一手提著一袋油條,一手拎著幾袋豆漿走了進來。
這時一頭黃色長發的年輕老板向馬傑打招呼,說:“馬哥來了。”田瑜正拿著那張紙仔細辨認著上麵的內容,一邊叫老板趕快梳洗吃早點。長發老板以為田瑜在看情書什麼的,便將頭伸向田瑜,隻見上麵工整地寫著:
不讓白發催人老
更喜春風滿麵生
快刀割斷四根五須七情六欲如秋風掃落葉
泥漿填平三山五嶽六溝七壑似甘霖刷浮塵
冷眼待客審皮囊凡膽俊醜分明一次從不心儀
溫情蕩胸看含春粉麵冰心玉壺千金難博芳心
長發老板仔細閱讀、反複推敲,等領會其中的意思後,連連拍手叫好。她對田瑜說:“每年過春節,沒有中意貼切的對聯。馬哥把它送給我們,等春節的時候再請人用毛筆寫好,貼在門窗上。不錯,蓬蓽生輝,中午我請馬哥吃飯。田瑜作陪咋樣?”
田瑜看老板高興的樣子,滿臉紅暈,越俎代庖地說:“人家是開酒店的,還用你請。”老板說:“噢,噢,你看我這記性!對,中午我請大家到馬哥那喝一場,正好我饞酒了。”
單位樹立“務實進取,創新發展”的企業精神,倡導向先進學習,向先進看齊。具體措施是每年除了給先進工作者豐厚的物質獎勵外,還在春秋季節組織先進外出旅遊。而旅遊的航線是雲南昆明——西雙版納——大理。這一年,世界園藝博覽會在昆明成功舉辦,電視上反複滾動播出著雲南昆明的山水風光,這攪得馬傑這位旅遊愛好者心裏直癢癢。與同齡人相比,前幾年,馬傑因公出差參加各種表彰會、研討會,外出觀光的機會比較多。但每次隻要一有機會他就申請報名。
馬傑找到單位大領導,說自己呆在那個地方搞毫無意義的經營開發,實為坐井觀天、閉門造車,應外出學習借鑒,自己以前在單位工作那麼賣力,還為單位爭得了不少榮譽,如今幹得心灰意冷,既然放在閑置崗位上養著,還不如放出隨團轉轉,散散心,解解悶,部門的人也少了一個眼中釘。
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單位領導稍稍沉思考慮後,便對馬傑說:“以前你的工作做得不錯,現在這種處境,給誰的心裏都一樣。”便爽快地批準馬傑可以隨團隊自費外出考察學習,但條件有一個,回來要寫一份有價值的考察報告。馬傑拿著大頭頭的批示給部門主管讓簽字,辦完手續。
第二天一早,收拾好行囊與細軟,與家人道別,臨行時給田瑜打了電話,隨團一行二十人登上了南下的旅客列車。
列車呼嘯著風馳電掣地橫穿黃土高原,經中寶線,進入漢中到達西安。一路上,車窗兩旁是一望無際、坦蕩如砥的壟原,到處是金黃色的油菜花,它像無邊無垠的錦緞鋪在大地上。白楊樹、麥地相間,一一被列車拋在尾後。過秦嶺入蜀道,從車窗兩側映入眼簾的是高峻雄偉的山峰和古柏蒼鬆,懸崖峭壁,正是“連峰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豁,砂崖轉石萬壑雷”。
列車爬過成都平原便進入了地勢陡峭的成昆鐵路。這裏地勢起伏錯落,鐵路蜿蜒逶迤,橋梁連綿不斷,足見當年那些築路架橋的拓荒者是多麼的艱辛,人們征服大自然的精神是何其偉大。
列車在崇山峻嶺中飛奔,人們的思緒早已飛向了天高雲淡、四季如春的昆明。
到達雲南昆明後的第一個旅遊景點便是西山森林公園。下午兩點乘中巴從昆明火車站出發向西行駛四十分鍾,遠方一蜿蜒起伏的山體映入眼簾,導遊小姐介紹這就是被譽為“睡美人”的西山。西山是曆史文化名山,連綿四十餘公裏,是碧曉、羅漢、華亭、太華諸山的總稱。“睡美人”的身姿映在如鏡的水中,青絲浸撒在如紗的水波裏,屬滇中名勝之首。西山很久以前就有一個美麗的傳說。
有一年大雨不停,滇池水漲,湖堤決了口,壩外村莊一片汪洋,風雨聲混雜悲泣哭喊,慘不忍睹。天上的仙女同情百姓而以身臥壩堵水,洪水堵住後他卻不能起身,後來就化為一座美麗的山巒,人們為懷念仙女,稱“睡美人山”。
又說滇池邊有一對青年男女互相愛戀,男捕魚,女織網。小夥子為表達對姑娘的愛戀,駕小舟到海中為她采取海菜花,可是一去不返。天長地久,姑娘思念小夥子,悲慟欲絕,晝夜長哭,淚流五百裏,最後淚盡而逝,身軀化為湖濱山巒,長發則撒於草海之內,山便稱為“睡美人山”。
西山諸山先緩後峭,赤金輝波,愛美之人無不為之傾倒。
從西山太華寺到三清閣,中途有國歌曲作者聶耳之墓。墓園為琴形,山風拂來,仿佛有餘音縈繞於耳。
領略過西山的雄麗和清幽,自三清閣而上,西山的險峻與神奇便如垂天而下的卷軸逐次漸開,整個布局寓意九重天,離天愈近,愈顯奇麗。據民間傳說記載,三清閣是元梁王的避暑台,後道教宮觀興起,逐漸發展成九層十一閣的嵌壁建築群。如從峭壁下龍門村拾級而上,仰視一千多級蜿蜒的石階,穿古柏入雲間方上得此羅漢山崖,其地勢造型妙不可言,不可思議。由於三清閣建築在絕壁上,全靠錘鑿得立足之地,亭閣鎦金描彩,綠樹貼壁探海,道家神仙的空中樓閣儼然眼前,真是雕梁畫棟,上出重霄,下臨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