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2 / 3)

信中,劉穎的關愛相思之情躍然紙上,她鼓勵馬傑安心工作,閑時不要放鬆學習,放心地等著自己。馬傑被劉穎的一片癡情所感動、所鼓舞,仿佛看到了他和劉穎幸福美好的未來。

馬傑調入寧城的第三年,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婚後的小兩口你恩我愛,小日子過得和和美美,一年後他們有了寶貝兒子,馬氏家庭終於有了傳人。馬傑像當年的父親一樣欣喜若狂,他為馬家後繼有人而感到欣慰。

婚後,馬傑並不滿足於平平淡淡的生活現狀,他想利用業餘時間與朋友做點生意搞點外快,以補家用。

有了接班人,馬傑掙錢的勁頭十足,但他交友不慎,理財無方,最終還是吃了大虧。他本來可以像許多人一樣去過那種平穩安逸的生活,可是因自己一顆蠢蠢欲動不安分的心搞得經濟上焦頭爛額,今天在鄉下找人追債,明天乘車到省城要賬,忙得沒有喘息的機會。

馬傑勞而無獲,既慢待了妻子劉穎,又給本來寧靜的家庭生活帶來了許多麻煩。為填補經濟上的虧空,劉穎表現出異常的賢德。她省吃儉用、拿出自己全部的工資不說,又向同事借錢幫丈夫還債,始終沒有半句怨言。她不圖大富大貴,隻盼著自己心愛的人不要有太大的壓力,隻想和心愛的人無憂無慮地平平安安地廝守在一起。

劉穎的好心並沒得到好報。在劉穎的單位,一英俊瀟灑的車間工長默默地愛戀著她,當劉穎家庭經濟上的波折給還很年輕的她帶來愁雲時,這位工長伸出援助之手幫她家渡過了難關。劉穎十分感激這位同事,他們成了關係親密的朋友。一來二往,工長對劉穎關心體貼得超乎尋常,但劉穎潔身自愛,她對那位工長隻是以同事朋友相待,從沒有過心猿意馬之念。她隻想盡快還清工長的借款,從根本上杜絕工長的想入非非。

一天周末,馬傑下鄉討債,回家時已是晚上十一點了。他進門一看,妻子正和那位工長並排坐在沙發上聊天。見此情景,討賬未果、滿腦子煩躁的馬傑立刻熱血衝頂,他強忍著不悅,衝對方用鼻子“哼”了一聲,便拿起毛巾故意在屋內彈灰洗涮。來人如坐針氈,寒暄兩句後匆匆告辭。妻子劉穎看馬傑的臉色十分難看,便清楚了他此時心中在想些什麼,便問:“你吃飯了沒?”馬傑瞪著眼睛說:“我的事,不用你管!”劉穎本來想解釋什麼,但她想這種事是越描越黑,還不如不解釋為好,反正自己是清白的。馬傑並沒有正麵問她工長今晚的來意,隻是淡淡地說:“十八號開工資了湊齊錢趕快還給他,以後我不想再看到這樣的情景。”馬傑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他的心裏卻燃燒著怒火,他懊悔自己無能無智,在經濟上捅下了簍子,妻子幫忙是越幫越忙。幸虧被他發現得早,不然,說不定還會演繹出一場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戲。

馬傑像是嗓子裏卡了刺,有口難言。他想狠狠地訓斥劉穎一通,妻子肯定會說自己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怪誰怨誰呢?隻能怪自己做了餿事惹來了騷,怪那工長心術不正,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難怪小妹說工長有幾次見了桂玲都問你哥在家不。

馬傑和妻子想辦法還清了欠債。而被社會朋友借去的兩萬餘元卻像肉包子打狗一樣有去無回。馬傑感激劉穎的少,他從心底裏怨恨她的時候多,他怪自己不識人,妻子劉穎也是有眼無珠,偏偏拿這種人當朋友。

每當煩悶時,或妻子讓自己不如意互相爭吵時,馬傑就想起工長與妻子坐在一起的一幕,馬傑就覺得臉燥熱得難受,心也堵得慌,他認為妻子和那個工長肯定有一腿。所以,慢慢地,他便偏執地對妻子產生了鄙視之心。閑耗事,總是和朋友多在外消遣。

劉穎對馬傑的想法和做法見怪不怪,她想男人們遇著這種事都會往心裏去的,從不把馬傑的小心眼當回事,因為她是清白無辜的。劉穎對馬傑的關愛一如既往,對他的外遇分心,既恨之,又聽之任之。她說:“風箏飛得再遠,隻要有線牽著,終究還得回來。”她沒事就到店裏轉一圈,更多的時間是去做自己的事。

一天,福樂園的客人較多,來的都是馬傑夫婦的同學和朋友,客人再三問馨虹老板娘在不?客人的問話的目的無非一是打個照麵,二是顯示給朋友消費。馬傑看客人較多,便三番五次給妻子打電話催促她快點回店。妻子在外打小麻將打得起勁,直到店裏忙碌消停了才姍姍而來。客人多馬傑也沒說她什麼。不一會兒一個客人點三斤羊脖,馬傑蹬上自行車飛快從外麵買了回來交廚房加工後端上。其間,馬傑心想著妻子應主動上前到雅間和同事朋友打個照麵,但由於心裏憋著氣就懶得跟她說話。劉穎也若無其事地守著吧台,趾高氣揚地當著她的老板娘。

客人奔著主人來,而主人一直不露廬山真麵目,客人很不痛快,對菜品服務也就略有微詞。馬傑看在眼裏,氣在心頭。客人酒足飯飽一一走後,馬傑審視了一下結賬單,突然發現自己像店小二一樣顛簸買回的羊脖子那道菜居然露單,一股無名火不由得從心頭噴出,便責問妻子:“你到底能幹啥?羊脖子那道菜為什麼沒有上賬?!”妻子不但不承認錯誤,反而反唇相譏說馬傑:“那你是幹啥的?”馬傑說:“你是死人啊,站在吧台當樁啊。”夫妻倆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火藥味頓增,任馨虹和師傅怎樣勸架都無濟於事。馬傑想起平時妻子生硬刁蠻,寧可打一兩元的小麻將,而無視馬傑和朋友的存在,連生意也不顧,還嘴不饒人惡語相傷,一怒之下飛腳耳光齊上。妻子屬烈性女子,哪肯依饒。霎時,一貫在人前端莊文雅的她以牙還牙,黏在馬傑身上連抓帶撕,夫妻倆由店內打到店外。妻子得手一把,怕馬傑反擊,便抽身向馬路上奔跑,馬傑拚力追上用腳一支,妻子狠狠摔趴在地上,馬傑上前一頓拳腳總算出了一口惡氣。此時夜已很深了,馬路上的人也稀少了很多,在店裏員工的勸說下,馬傑鐵青著臉回到店裏,小妹攙扶著罵罵咧咧抽抽泣泣的嫂子回家去了。

此後,夫妻倆你忙你的我忙我的,馬傑有時累了就歇在店裏,妻子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店裏。小妹桂玲幹到月末說丈夫孩子沒人管,家不像個家,便幫馬傑找好一個頂替的服務員後不幹了。

福樂園的生意和左鄰右舍差不多,既沒給馬傑帶來驚喜,也不是差得像麻繩捆豆腐——提不起來。慢慢地,馬傑對它失去了信心。馬傑生性豁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將生意上的事交給了對他忠心耿耿的馨虹,她成為集領班、采購、收銀於一身的二把手。馬傑把前台前廳的工作交給馨虹是放心的。經過認真觀察,馬傑發現這個姑娘的確不錯,她為人謙和、禮貌、心細,又能獨當一麵。馬傑覺得自己的眼光與安排不會錯的。

馬傑整天除工作以外便沉湎於麻將喝酒中。他的一些老同學有的在鄉鎮,有的在市上各部門,他們閑來無事常常約馬傑在私人家切磋,馬傑手氣不好,每次都是光停口不和牌,一打輸一溜跟頭,但越輸越上癮,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這些同學有的贏了錢便來馬傑的餐廳消費,有的帶上相好的在這要上兩三個菜,一人一杯茶,一聊就是三四個小時。馬傑想社會變了,這些也就見怪不怪了。

馨虹人長得標致水靈,一些顧客來此吃飯都要指名道姓讓馨虹服務,大有詩經上所說的“氓之嗤嗤,報布貿絲,非來貿絲,是為謀爾”。馨虹就是福樂園的金字招牌,吸引著眾多的消費者。

一天,馬傑發現馨虹陰沉著臉,叫過來問她:“咋了,誰又惹我們的小掌櫃生氣了?”馨虹不悅,隻道:“沒什麼。”馬傑心裏想不可能,便打趣說:“是不是家裏給你找了個對象,你不樂意了?”馨虹知道馬傑的脾氣是不問出個子醜寅卯來是不放棄的,便撲閃著那雙大而晶瑩的眼珠子努起小嘴說:“一號雅間的客人耍流氓。我看他喝多了,給他續水勸他喝點茶,他色迷迷地望著我。我轉身走時,他一把把我拉到了懷裏,說他好喜歡我,讓我跟他們一起吃飯。幸好裏麵關師傅喊我給二號雅間上菜,才脫了身。哥,你說城裏人咋這麼壞麼?”

聽到馨虹稱自己為哥,馬傑感歎馨虹一個人在這支撐著門麵是多麼無助和不易,馨虹的話讓馬傑為自己也是城裏人而自慚形穢,又為自己把馨虹從鄉下挖來而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