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叩響祖居的宅門:台灣女作家三毛留在大陸的個人檔案邱波彤(1)(1 / 3)

1991年1月4日,台灣著名女作家三毛在台北榮民醫院自縊身亡,年僅48歲。三毛在其短暫的一生中,先後到過59個國家和地區,發表作品23部,150萬字。她以親身經曆為素材寫就的《撒哈拉的故事》等作品,被譯成英、法、日、西班牙等15國文字廣泛傳播,“三毛熱”風靡全球。三毛故後十餘年,有關

她的話題從未淡過。但是,三毛和她的祖籍地——浙江省舟山市定海區小沙鎮陳家村的一段感人肺腑的往事,以及她與她的世叔倪竹青老人的親密交往,卻少有人提及。

2004年,是三毛回鄉祭祖15周年。這一年的10月6日,又恰是三毛以筆名發表作品30周年紀念日。這一天,筆者專程前往三毛的祖籍地,采訪被三毛稱為“我在大陸最親密的人”的倪竹青老人和一些知情人士,將三毛辭世前與故土血脈相連的感情公之於眾。

祖居

島上的日子歲月悠長……久而久之,世外的消息對我們已不很重要,隻是守著海,守著家,守著彼此。

——三毛《夢裏花落知多少》

走近宅門的時候,秋風夾帶著秋雨劈麵而至。一路風塵,頓時披上了一層憂思。“冷過街橋還幾許,秋風秋雨斷人腸”,莫非謁訪三毛祖居的遊子,注定要以一種憂傷的心境?跨過這百年門檻,心頭應和著“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的樂曲,方能抬眼打量你爺爺百年前締造的家園。守著海,守著家,守著彼此的三毛,在你臨走前,你還曾親筆寫下“生命真是美麗,讓我們珍愛每一個朝陽再起的明天”,而今陰陽相隔,一別十餘年。且容我歎問一句:是誰放棄了明天?

1974年的10月6日,台灣《聯合報》副刊發表了一篇作品《中國飯店》,三毛這個文學作者第一次為世人所認識。而今逾30年。發表《中國飯店》時,三毛31歲。此後17年,三毛萬水千山走遍,滾滾紅塵明日又天涯,撒哈拉沙漠的蒼涼化為異鄉的感傷。而今斯人已去,睹舊物,繞餘音,唯願駱駝不再哭泣,唯願雨季不再重來,唯願不語的稻草人在你美麗淒婉的筆下凝化成一道永恒的背影。在無盡的歸思中,我叩響你祖居的宅門,數著島上的日子歲月悠長,這悠長的別後歲月,可知夢裏花落多少?

三毛年表載,三毛出生於重慶,浙江定海縣人,1948年隨父母遷居台灣。浙江定海縣,而今其實是浙江省舟山市定海區,三毛的祖居,在定海城市以西10餘公裏處的小沙鎮陳家村。

站在陳家村山麓,青山下依傍著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站在院外眺望,廣袤的田野阡陌縱橫,禾苗搖綠,遠山依稀,視線無拘無束如閑雲散鶴任遊東西。沒有人介紹,你不會介意這座院子存在與否。一介紹,你會覺得此地景色自由得很有道理。這不守規則的自由,活脫脫是一位作家個性的寫真——三毛。這位為我們所熟稔的台灣女作家,即使她祖居前的景色,也和她的個性一樣,不願受任何形式的束縛。

當地政府把三毛的祖居作了全麵的維修,並列為文物保護單位加以保護,祖居的正屋宅院已被布置成三毛紀念館。踏入館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三毛信步在撒哈拉沙漠的巨幅噴繪彩照,畫中的三毛與沙漠的霞光映滿了同樣的紅暈,充滿著神奇之美。三毛的足跡遍及世界各地,她的作品作為行者文學,具有標誌性的意義,為行者文學的發展作出了傑出的貢獻。這個宅院有正屋五間,坐西北朝東南,兩旁各有兩間,牆門與南廂房相連,院子為石板明堂,宅院的規格雖然稱不上最高,但在當時的村子裏算是富裕人家。正屋的堂前門框上顯赫地掛著曾是三毛父親賬房先生竹青先生題寫的“三毛祖居”匾額。五間正屋分為五個展廳,“充滿傳奇的一生”、“風靡世界的三毛作品”、“萬水千山走遍”、“親情、愛情、友情、鄉情”、“想念你!三毛”五個主題的版塊,分別展出三毛的遺物珍品、各種版本的作品、各個時期的照片,以及有關中外人士緬懷三毛的文章。

三毛的家人為三毛紀念館奉獻了眾多三毛的遺物,這些遺物除15篇手稿、幾幅畫作外,還包括她浪跡天涯的旅行袋和旅遊鞋,鍾愛的手鐲、彩石、鼓鈴、陶罐等,以及其丈夫荷西贈送的非洲駱駝頭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一副白色的非洲駱駝頭骨。它是三毛結婚當天,荷西為了送給新娘一件珍貴的禮物,在西撒哈拉沙漠四處尋找,尋得快要走死、熱得快要烤死的情況下終於找到的。結婚前一小時,當時已近黃昏,荷西拖著疲憊的身子,敲門敲得好似打鼓一樣。三毛驚跳著打開門後,隻見荷西捧著一個大紙盒,讓三毛猜。“是不是鮮花?”三毛驚呼著問。但是沙漠裏哪來的鮮花?打開一看,一副完整的駱駝頭骨讓三毛連連尖叫。這副頭骨陪同他們度過了6年的夫妻生活。1979年9月荷西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愛著他和他愛著的三毛。但駱駝的頭骨純白依舊,它孤單單地又陪伴三毛度過了此後的12年。三毛曾說,這件禮物“死了也不給人”,而今它安放於祖居,訴說著三毛與荷西的真情,它是三毛的小弟陳傑親手捧著於大前年送達故鄉的。祖居後院,是三毛祖父陳宗緒出生的老宅,院子內有一口飽經風霜的老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