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明天就分手了,也許再相會的日子遙遙無期,甚至——”她說話口齒已含混不清了,“今晚,我……對你有個請求,你……你能答應我嗎?”
“隻要我能做到的。青青,你真的喝醉了。我先去方便一下,回來再說。”陳湛下了炕,隻覺得頭重腳輕,搖搖晃晃地走出屋門。
陳湛回到屋裏,掀開門簾,眼前的一幕,隻嚇得他魂飛魄散——青青脫得一絲不掛,赤條條地立在他麵前,在燈光映照下,渾身閃著白花花的光。兩隻高聳的乳房尤其讓他觸目驚心。他第一次看到女人的全裸胴體,又是在近距離,隻覺得周身熱血在燃燒……青青撲到陳湛懷裏抱住了他,渾身顫抖著說:“哥……讓我做你一夜的新娘吧,今生死也瞑目了。”
陳湛的生物本能和被壓抑的愛欲,在這刹那間轟然爆發,他猛地抱住青青,順式把她放倒在炕沿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個閃電把屋內照得如同白晝,雷聲隆隆由遠而近,接著是一個震耳欲聾的霹靂在屋頂炸響,如山崩地裂。這突如其來的霹靂把陳湛從顛狂中炸醒,他仰天自語道:是蒼天在警告我呀!他眼前又浮現出夜貓子撲在萌萌身上的那醜惡的情景。他掙脫青青站起來,大聲說:“青青,不能那樣。我要走了。”
青青又撲上來抱住他,淚流滿麵地說:“哥,難道你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嗎?”
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陳湛終於流淚了,淚滴在青青臉上。“青青,那會使你更痛苦,後果不堪設想。我更不忍心傷害徐軍!原諒我。我愛你,正因為愛你,我才不能那樣做,你冷靜些,不能因一時衝動,鑄成終生悔恨。”他推開青青,毅然地邁出房門。
青青那無法遏製的激情頓時化成了憤怒,歇斯底裏地喊道:“站住,你是個偽君子、膽小鬼、冷血動物,你走吧,我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誰要你的錢。”轉身從迎麵櫃上拿起那一遝錢,“啪”地一聲拍在陳湛胸口上,把陳湛推出屋門。回來撲到炕上放聲大哭起來……不多時,狂風呼嘯而止,大滴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啪啪”的聲響,接著響成一片,暴風雨來臨了。青青猛然清醒過來,他從牆上摘下雨傘,連衣服也顧不得穿,向室外衝去。出了大門,她撐開傘,一陣狂風把傘吹翻了。她衝到公路上,力竭聲嘶地大喊:“湛哥——湛哥——”她的喊聲淹沒在風雨聲中了。她想追上去,但暴怒的風雨猛地把她推倒在地。她隱約看到遠處手電光在晃動,想到,他快走到宿舍了。她回到家裏,赤條條的身子像一條剛出水的魚,也不顧得擦,撲到炕上,萬分懊悔,邊哭著、邊捶著自己的頭,“我怎麼能這樣對待他呀?”
暴風雨早已過去,天已拂曉。一陣敲門聲把青青驚醒,那是的村裏約好的拖拉機手,一早來送她們去縣城車站。她慌忙穿衣下地,一眼看到,昨晚陳湛的那一遝錢,放在鍋台上,她隻好拿起放到挎包裏。急忙叫起了健健,開了大門。司機幫她把行李包提到拖拉機上。她和健健摸了兩把臉,反身鎖上了兩道門,母子匆忙上了拖拉機。拖拉機“嘭嘭”地開動起來。
她想起昨夜的酒後失態,依然內疚不已。但她深信陳湛會願諒她的——那是為了愛。她又想到那瓢潑大雨,他不會受涼吧?再轉念一想,他那麼強壯的體格,淋一次雨是不會有事的。她知道陳湛不會來送行了,昨晚已說好。可是當拖拉機開上了村後公路,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向電纜廠方向眺望,她多麼希望湛哥會奇跡般地出現在公路上。但路上空無一人,遠處電纜廠的辦公大樓籠罩在晨霧中。健健急切地說:“媽媽,咱去拉著陳伯伯和劉爺爺吧。我要他們和咱一起去濟南。”
青青從背後擰了他一指頭。健健哭起來,不是被媽媽擰痛了,是舍不得陳伯伯和劉爺爺呀!
青青心裏默念著:“哥,對不起你,再見了。”淚水又湧出來。
拖拉機跑了一程,霧散了,太陽出來了。她再回首,看到遠處,曙光照亮了電纜廠辦公大樓的紅瓦屋頂,又聯想到陳湛:不知他起來跑步了,還是睡在床上?從今日開始和湛哥就身處兩地了。“明朝隔山嶽,世事兩茫茫。”她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