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海水浴場(3 / 3)

陳湛租了一套太陽傘,又買了些食品礦泉水之類。青青迫不及待地要脫衣下水,陳湛阻止了她,說時間太早,會受涼的。他們坐在椅子上,嗑著瓜子,欣賞著海上的景色:幾隻海鷗在藍天上盤旋,水天相接處,幾隻機動漁船正在作業。青青把椅子和陳湛並攏,抱著陳湛的胳膊,把頭倚到他的肩膀上說:“哥,你知道此時此刻我是多麼幸福嗎?謝謝你。”

陳湛真想把她摟進懷裏,可是他還是克製住了。他告誡自己:在這場“初戀”戲中,別說是“體驗派”,即是“表現派”(用理智去演戲)他也必須嚴格地約束自己對青青的親昵動作。看來他隻能做一個拙劣的配角,由青青一人演獨角戲吧。

天近中午了,有的人已經下了水。青青提起她的裙裾向頭上一翻就脫掉了,露出了在家裏已穿好的紫色的泳裝。陳湛看到她半裸的身體和雪白的肌膚。暗想:不僅是身材,連皮膚都像楊萌萌嗬!青青催促陳湛快脫衣服。猛然想起他還沒換遊泳褲呢。她忙從包裏拿出來:“哥,你到那邊小樹林裏把泳褲換上吧。”

陳湛很快就換上泳褲回來了,露出了一身堅實的肌肉,像體操運動員一樣展示在青青麵前。青青眼前即時又閃過徐軍那生著濃密胸毛的瘦骨嶙峋的身體。她再次抱住了陳湛:“哥,你的身體多麼雄壯健美呀!”

陳湛輕輕推開她說:“咱們下水吧。”

青青有生以來第一次洗海水浴,像旱鴨第一次下水,說不出心裏有多歡暢。她拉著陳湛“嘭嘭”地踩起一串水花向大海跑去,“卟嗵”一聲撲倒在水裏了。沁涼的海水使她打了個冷戰,她放聲大笑,笑聲驚飛了幾隻水上浮遊的海鷗,引起旁邊人好奇的側目。

陳湛開始教青青最易學的自由泳,從基本動作開始:兩臂劃水、兩腿打水、換氣。邊做著師範動作、邊詳細地講解著要領。經過反複練習,陳湛覺得她的動作已基本掌握了,讓她獨立地實踐一下。他發令:“開始。”青青平伸兩臂,兩腳剛一離地,突然沉了下去,“咕嘟”地喝了一口水。陳湛迅速地把她托出水麵,青青猛地抱住了陳湛,吐出一口海水,摸了一把臉說:“不行,不行。”她看到不遠處一對青年男女也在學遊泳,那男人是用手托著女的。“哥,你就像他們那樣教才行。”

陳湛,有點為難,隻好小心翼翼地托著青青的腹部。青青按著陳湛的教導,在水上做著動作。學了一會,青青說:“可以鬆開手了。”陳湛慢慢抽出了手,青青剛遊動了幾下,就又沉了下去。

陳湛說:“你還是先學潛水吧。先吸一口氣憋住,沒入水裏,可以睜開眼睛,想走、想爬都可以,就像在陸地上一樣。青青深吸一口氣,潛入水裏,睜開了眼睛。呀,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連小魚和小蟹都看清了。還看到陳湛生著稀疏汗毛的兩條粗壯的大腿,她剛要去抓,可是她憋不住了,隻好把頭露出水麵,朗朗地大笑起來:“真太有趣了,看來學遊泳非一日之功呀,我太笨了,學會潛水就行了。說著,又吸了一口氣,潛入水裏。她抓住了陳湛的腿,竟從他跨下鑽了過去,然後從他身後鑽出水麵,伏到了陳湛的背上,又是一陣開懷的大笑。接著又從陳湛跨下鑽到前麵,向上一躥,兩腿盤到陳湛的腰上,抱住他的頭就親吻起來,全然不顧近處有人。陳湛尷尬地躲閃著說,“別鬧,別鬧。”他雖然極力想保持著理智的清醒,但青青強烈的愛的衝擊波,還是把他推進了體驗派的角色中,青青變成了萌萌……但他很快又恢複了理智,把自己從真情中拽出來。

青青完全為興奮所驅使,忘情地在水中纏繞著陳湛,嘻戲著。全身心地沉浸入“初戀”的歡娛中了。陳湛卻在真情與理智中掙紮著,艱難地扮演這個他從來沒有扮演過的“初戀”中的尷尬角色。青青直到她精疲力竭,肚子餓了,才拉著陳湛回到沙灘上的太陽傘下。

他們吃飽了、喝足了,青青真地累了,學著別人的樣子,仰麵躺到沙灘上曬太陽。對陳湛說:“哥,你也來躺一躺吧。”陳湛坐在椅子裏沒動,他看到青青躺成個十字形,單薄的泳衣下,那雖哺育過孩子的乳峰,卻依然充滿魅力地高高的聳立著,他趕快把頭轉向別處。

此時的青青是完全浸沉在幸福的世界裏;陳湛心裏卻充滿矛盾:有快樂、有酸楚、有內疚……他仰視蘭天,白雲蒼狗,像在做著一個離奇的夢……當他再回首青青時,她已睡著了。偏西的太陽已曬到她的臉上,她的臉像盛開的紅牡丹,還帶著微笑。他心中的憐憫之情油然而生,自語道:“可憐的青青呀!”

習習海風迎麵吹來,陳湛感到絲絲涼意。他把青青的連衣裙和他的上衣都蓋在她身上,又挪了下太陽傘遮住他的臉,想讓她多睡一會。然後自己坐回到椅子裏,閉上眼睛去追憶那遙遠的和楊萌萌的幸福時光……當青青醒來時,已三點多了,西傾的太陽在水麵上反射出玫瑰色的粼粼光波,像一條光芒四射通向太陽的大路。水中的遊泳者已漸漸稀少。青青興猶未盡,還想下水,陳湛說:“咱還有三十裏路呢。”

青青想起怕誤了健健放學,隻好罷了。他們打開幾瓶礦泉水,各自淋浴一下,用毛巾擦一擦,就穿上了衣服。

愛因斯坦曾對他的“相對論”打過這樣通俗的比喻:你和心愛的姑娘談情說愛,時間再長,你會覺得很短暫;你坐在灼熱的火爐上,時間再短,你也會覺得很漫長。是呀,在感情世界裏,連時間都改變了它固有的屬性。陳湛和青青在金沙灘待了六個多小時,仿佛一瞬間就過去了。

回家的路上,青青緊抱著陳湛,把臉也貼在他背上。陳湛說:“青青,別這樣,叫人家看見多不好。”

“我才不管他呢。哥,你不是默許我今天做你的初戀情人嗎?我們的戲還沒演完呢。當年你帶著楊萌萌還要隔開距離嗎?”說著把陳湛抱得更緊了。陳湛苦笑著說,“你真是個淘氣的孩子呀。”

青青繼續嘻鬧著,說著情話。陳湛每想到青青是別人的妻子,心中就感到萬分愧疚。

時間飛駛而過,三十多裏的路程,青青隻覺得比上班的路還短,一抬頭又看到路口的老槐樹了。陳湛下了自行車,把車子交給青青:“你前頭走吧,免得遇到熟人。青青見路上沒有行人,撲到陳湛懷裏,緊緊抱著他說:“哥,今天是我有生一來最快樂的日子,我不枉活一生了,再次謝謝你。”她眼裏又閃著淚光了。

“可是我總覺得對不起徐軍。”看到遠處有人來了,陳湛推開她。

“哥,吻我一下吧。”陳湛隻好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青青依依不舍地騎上自行車,向陳湛招了一下手,向前駛去,青青的“初戀”落幕了。生活的本身又何嚐不是一場戲呢?有喜劇也有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