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文峰山(3 / 3)

陳湛那顆善良的心,被青青的婚姻遭遇深深刺痛了。

青青繼續說:“哥,我自以為不是個楊花水性的女人,結婚七年了,心裏再苦,我也沒有產生外心,更無紅杏出牆。我本分地拉扯著兒子過日子,可是,為什麼偏偏遇到你?我就像中了邪,終日裏魂不守舍。我現在開始懷疑我自己,可能我是個壞女人吧,隻因為過去沒遇到能打動我心靈的男人罷了。哥,你說是這樣嗎?”

“不,你絕對是個正派女人,你不要自責,你沒有過錯。你的婚姻遭遇的確是令人同情,對於一個女人還有什麼比婚姻更重要呢?誰不渴望得到幸福的婚姻呢?隻是木已成舟,已無法改變了。但是,人生在世不能隻顧追求個人的幸福,還要為他人承擔責任。我們可以不做舍已為人的英雄,但至少不能傷害他人,尤其自己的親人。你生了兒子,就要為兒子負責,這是一個母親的神聖使命。兒子不僅需要母愛,還需要父愛,需要一個完整的家。你看,有多少婦女為了孩子,忍受著酗酒丈夫地虐待,或承受著丈夫外遇的精神壓力。比起她們,你不是強得太多嗎?我父親常說,‘知足常樂’你應該知足。”青青沉默了。陳湛接著說,“青青,你對潘金蓮的同情我能理解,可是我決不支持你去做潘金蓮;而我更沒有任何自欺欺人的理由去做西門慶。”說罷,兩人都沉默了。

陳湛又改變了話題問:“徐軍對你體貼嗎?”

“我不能昧著良心說話,他對我們母子的關懷可以說無微不至。”

“他對你的父母好嗎?”

“也無可挑剔。在我父母病重其間,他幾乎晝夜陪護。可是對這一切,我隻能感謝他,卻無法喚起我對他的愛。”

“青青,這樣一個心地善良、體貼親人,而且事業有成的丈夫,難道不能彌補他外貌的不足嗎?即使沒有愛情至少也會產生親情吧。如果你連親情也沒有,不是太冷酷了嗎?但我相信你不會是這樣一個心如鐵石的人,你對劉叔的關懷,足以證明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隻是你對徐軍,心中的善良還沒有被觸發罷了。我在想,結婚都七年了,你還這樣厭惡他,這究竟是為什麼?也可能是新婚之夜他的粗暴行為給你造成了心理的創傷,可惜我不是心理學家,又沒有性生活體驗,不能對你進行有效的心理輔導,但我想,你必須主動地去化解對丈夫的厭惡。人的審美觀是會改變的,審美會產生疲勞、審醜也會產生疲勞。古語說,‘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正說明這個道理。徐軍是個值得你愛的優秀的丈夫呀!你隻是一個農家女子,有這樣一個丈夫,你應珍惜。你應該多想他的好處,主動培養對他的感情,不能再這麼麻木地混日子,苦了他,更苦你自己。”

陳湛一席話讓青青的心,像陰暗的囚室裏,透進了一線亮光:“哥,我聽你的話,我會努力的。”

“這才是我希望的,如果能夠如願,我們這趟文峰山來得值呀。”

陳湛看看表,已過十二點了:“我們該吃午飯了。”他從塑料袋裏拿出路上買的食品。打開兩筒易拉罐啤酒,“來,青青,為你和丈夫的感情合諧、為我們將來純潔的友情、親情,幹杯。”

午後陳湛想登文峰山頂峰,但青青有恐高症,隻好罷了。他們又海闊天空的聊了一陣,就返回了。路上青青覺得心情略有輕鬆。

陳湛又接受了新任務:電纜廠要生產新型號的電線,需要製做一台配套的束線機。(把多支細銅線擰成一股)原來廠裏有一台小型號的束線機,隻要把零件放大一下就行了。可是陳湛認為機構太繁瑣,他要重新設計一台立式束線機:也就是把線輪架裝到一個大轉盤上,讓轉盤旋轉,達到束線目的。這樣就省掉了複雜的中間機構,成本可以降低很多。將來推上市場一定會有競爭力。對於整個的機構他已成竹在胸,他還想等試車成功後去申請專利呢。陳湛又雄心勃勃地投入了設計工作。

為了集中精力,他想再搬回大樓上去,但青青卻極力挽留他,並向他保證決不打擾他,陳湛隻好留下來。為了不分散陳湛的注意力,青青把桌子和陳湛拉開了距離。陳湛是個“工作狂”,隻要一有了工作,他就會像蜜蜂鑽進了濃鬱芬芳的花蕾裏。工具室裏,又回到了陳湛剛搬來時的氣氛。忙碌的工作讓陳湛的心情平靜下來,工具室晚上的燈光又開始亮到深夜。

星期日,青青提出不再讓陳湛給健健輔導功課了。但陳湛卻堅持繼續輔導,說那就是他的休息。

這些日子隻是苦了青青,她努力地想轉化對陳湛的感情,可是感情卻像一頭強牛,你想向西拽,它卻硬向東拗。“兄妹關係”仿佛是陳湛在他們之間築起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高牆,她隻能“望牆興歎”。她極力地克製著,保持著表麵的平靜,但她的心裏,卻像地殼下的岩漿,一刻也沒有停息地在沸騰著、奔突著。要把愛情轉化成親情是何等艱難呀!

青青“平靜”地表現讓陳湛感動,他讚歎說:“青青,我真的佩服你的毅力,我們的感情轉換基本成功了。”

青青臉上掠過像蜻蜓點水一樣笑影,她心裏卻隻有一個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