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以為寒思雪是又累又驚導致的頭暈,可她兩條纖細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繼而把整個身子靠了上來,渾身像是沒有力氣一般,要不是被我及時拖住身體,恐怕已經栽倒在地了。肌膚相觸處,竟然滾燙滾燙的,我意識到這是發高燒了。
“思雪,你怎麼了?醒一醒!”
我開始有些慌了,不斷喊著寒思雪的名字,可她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除了呼在臉上的氣息,竟然沒有了其他的反應……
幸虧我們就在醫院裏,不多時,寒思雪就躺在了病床上,一瓶點滴高高的掛起,順著針管紮入光滑的手背上。
“醫生怎麼說的?”
剛剛從程鈞病房趕過來的肖建仁見到一臉病態還沒有醒來的寒思雪,皺起眉來問道。
我緊緊地握著病床上可人兒發燙的小手,心中卻是五味陳雜,失落道:“醫生說是普通的發熱而已……可是哪有發熱這麼厲害的,昨天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呢。”
病床上的人兒依舊在沉睡,卻是沒有一絲要醒來的跡象,老肖和舒付嘉見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將可能的事情懷疑了一個遍,可最終還是沒有什麼結論。我灰頭土腦的看著那即將滴盡的點滴,隻能是在心裏著急卻毫無辦法,暗歎了一聲後,找來一個護士來給寒思雪換吊瓶。
那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小護士進來以後問長問短的,我心情不好自然也沒有怎麼說話,隻是嗯了兩聲,小護士見我不想說話也不再自找沒趣,將新的吊瓶換上,臨走時看了床上的病人一眼,輕靈的聲音驚疑到:“病人的手指怎麼腫起來了?”
此時關於寒思雪的任何一點事情都會引起我的慌亂。我急忙睜開疲憊不堪的眼睛,順著小護士的目光所指,眼睛裏卻也滿是駭然之意。
寒思雪的右手食指已經腫的十分嚴重,足足有兩三根手指那般粗,甚至比凍傷時的那種腫脹看起來還要厲害,並且整個手指從第二指節開始以一個黑色的原點為中心,半根手指般大小的地方已經變成了暗黑色,看起來……就像中了毒一般。我不禁大驚,從賈政那裏逃出來時寒思雪並沒有受什麼傷,這又是什麼時候弄得?
驚詫間,我突然想起了在逃出來以前被馮炳林放出來的那隻會飛的蠱蟲,我隱約記得寒思雪在抓那隻蠱蟲時使勁甩了一下手,似乎手上有刺一般,難不成……寒思雪是被那隻蠱蟲傷到了?可即使這隻蠱蟲咬傷寒思雪,把她的手指弄得像是中毒一般,這高燒不退並且昏迷不醒又是怎樣?
“哎,我問你呢,病人的手指是怎麼弄的?”那個女護士見我神遊太空,一聲呼喊把我喚了回來。我再次看了一眼寒思雪那越來越腫,暗黑色麵積越來越大的手指,知道這不能拖,於是找了一個理由對女護士說道:“呃……那個……她的手指是被毒蟲咬傷了,你看這怎麼辦?”
卻是是被毒蟲咬傷,不過不是一般的毒蟲,而是在常人眼中異常神秘的蠱蟲,因而我也不好對女護士照實說出,隻好說一半留一半,讓她幫我找醫生來。
女護士聽我這麼說,一邊朝我嘟囔著一邊出去找醫生:“真是的,被毒蟲咬了不早說……“
……
經過醫生的一番‘會診’,也沒能確定寒思雪那愈來愈腫的手指是被什麼東西所咬,最終幾個大夫一番討論,也沒有什麼結果,隻好隨意的在點滴裏加了一些治療蟲咬的消炎藥,結果三天多的時間過去了,寒思雪的手指不僅沒有消腫,反而手指幾乎完全變成了暗黑色,整個皮膚裏遍布著許多黑色小斑點,數不盡,望不窮,看起來越發讓人著急,而我卻沒有什麼辦法。
在這期間,我也讓老肖和舒付嘉來看過,可他們看了以後跟沒看一樣,得出的結論還不如那些瞎掰的醫生靠譜,一時之間我更是著急,逐漸的火氣也大了起來,差點同那個診治醫生打起來,幸虧老肖一直在旁邊攔著。發作一番之後,心裏的不安更盛:寒思雪已經昏過去三天時間了,卻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雖然呼吸一直十分均勻,可原本紅彤彤的臉色卻漸漸地變得有些蒼白,讓我越發擔心。
已經可以確定,寒思雪的昏迷跟手指上被蠱蟲咬到有關,在程鈞看了一遍更加確定了這一點。盡管手腕的傷勢很重,一聽說寒思雪怪異的暈倒之後,程鈞還是讓老肖把他扶了過來,隻是看到寒思雪手指上的烏黑,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驚異了好一會兒,才告訴我,寒思雪這是中了蠱毒,尋常的醫療手段根本沒有辦法解除……
程鈞見多廣,再加上他之前跟會用蠱蟲的苗族大巫打過交道,對這些東西自然了解的比我們多。他用茅山掌門的身份從苗族找來了一位頗有名氣的蠱女,可以說是是當地苗寨最有名的用蠱專家了。再度讓我倍受打擊的是,那個蠱女盡管認出了寒思雪是被哪一種蠱蟲咬中的,卻沒有解蠱的辦法,用她的話說,蠱毒都是隻有下蠱之人才能解的開,當然也有例外,像她這樣的蠱蟲高手,即使是別人下的蠱,十有八九她也能解的開,可是寒思雪所中的蠱乃是蠱蟲之中最凶狠的一種血蠶蠱,養蠱之人用自己的血液喂養蠱蟲,直到蠱蟲生出橙色翅膀。被這種蠱蟲咬中的人,所中之蠱毒無人能解,即使是下蠱之人也無能為力,可見這種蠱的狠辣。隻是……這也斷了我尋找賈政去要解蠱之法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