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之前,蠱女的一句話倒是在絕境之中給我留下了一絲希望。她說天下萬毒莫不能解,而這蠱毒也屬於毒物的一種,雖然配不出解藥來,卻可以通過以毒攻毒的方法來救人,隻是……這以毒攻毒的‘毒’實在是太難找了。尋常的毒物自然是不起作用,甚至還會起到反效果,唯一能以毒攻毒的便是千年毒蛇的蛇膽……
先前的一絲希望不禁又黯淡下去。別說千年毒蛇的蛇膽了,就算是百年毒蛇的蛇膽我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即使真的能找到千年毒蛇,恐怕早已經是能夠呼風喚雨的妖怪,我又怎麼能對付得了?
明明知道希望所在,自己卻又無能為力的這種感覺實在是令人煩悶。我的心情越發的低落,卻隻能看著寒思雪的臉色愈發蒼白消瘦下去……
距離寒思雪昏迷已經有五天時間了,雖然有每天掛著吊瓶水維持著生機,可我知道如果不能找到辦法就寒思雪,恐怕寒思雪的魂魄用不了多久便會歸於陰市……
夜晚,我一個人坐在寒思雪的病床前發呆,腦海裏回味著一幕幕無法忘卻的過往,心中的煩悶卻越來越濃。再也壓抑不住那種鋪天蓋地而來的煩悶心情,我兀自趴在窗台上,望著醫院下麵的人來人往,聽著一聲接一聲的悲痛呼號,淚水忍不住模糊了眼眶……
我好恨,為什麼自己總是遭遇那麼多的不幸?拳頭砸在冰冷的牆麵上,似乎隻有疼痛才能稍微平緩心中積壓已久卻無處釋放的的煩悶。
恍惚間,一陣冷風從外麵吹來,吹得我打了一個哆嗦,好冷的風?
回過神來以後想要拿一件外套披上,轉身的一瞬間,我忽然打了一個激靈,這種感覺……憑借幾年間跟鬼打交道的經驗,我身上那種對於陰氣的感覺已經比常人敏銳了太多。身子一抖,我意識到剛才的那一陣風不同尋常,雖然波瀾不驚幾乎沒有動靜,要比一般的陰氣淡上許多,不過卻也難逃我的敏銳知覺。
第一時間,我便將隨身帶著的一張開眼符拂過眼臉:“天玄地徹,乾羅度坤,鬼妖現跡,精怪忘形,急急如律令!”小心察覺周圍動靜的同時,我已經雙手拿了黃符擺開防禦的架勢,陰陽眼一開便朝整個病房裏掃去。隻是這一掃看的我膽戰心驚,差一點就大喊出來——原本隻有我跟寒思雪的病房裏,不知何時進來了兩個‘人’,一個身材高瘦,渾身白衣,另一個體態矮胖,遍體黑服!白衣人咧著一副笑臉,頭戴一頂長帽,上有“一見發財”四字;黑衣人一臉凶相,長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兩人都是右手拿著鎖鏈,左手持牌,不同的是,黑衣人的木牌上刻的是“你也來了”四字,白衣人的木牌上寫的是“正在捉你”。
“黑白無常!”我心裏暗驚道。
一時間,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看著眼前這兩個手拿鎖鏈、家喻戶曉卻不受歡迎的家夥。他們怎麼會來這裏?難道……
黑白無常原本背對著我,兩人麵對著寒思雪病床的方向,手裏的鎖鏈嘩啦呼啦作響。似乎是聽到了我的一番動作發出的動靜,兩個人回過頭來才讓我看到了先前他們的模樣。
似乎是注意到我在盯著他們,那個笑臉嘻嘻的白無常對那黑無常說道:“咦?原來還有個吃陰間飯的,竟然發現了我們。”
聽到白無常在衝他說話,黑無常也看了我一眼,隻是板著一張臉看起來很不友好,接著一嗓門差點嚇得我從窗戶墜下樓去:“必須死!”
如果是別人朝著我喊‘必須死’也就算了,頂多心情不好跟人打一架,可我麵前的這倆是誰啊,是黑白無常!白無常名叫謝必安,人稱七爺;黑無常名叫範無救,人稱八爺。據說,謝範二人自幼結義,情同手足。有一天,兩人相偕走至南台橋下,天將下雨,七爺要八爺稍待,回家拿傘,豈料七爺走後,雷雨傾盆,河水暴漲,八爺不願失約,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爺取傘趕來,八爺已失蹤,七爺痛不欲生,吊死在橋柱。閻王爺嘉勳其信義深重,命他們在城隍爺前捉拿不法之徒。有人說,謝必安,就是酬謝神明則必安;範無救,就是犯法的人無救,他們專門負責勾魂,試問那個人見到會不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