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磐的寶貝兒子不是隻有兩周歲嗎，老夫怎麼看你已有五六歲的模樣，說起話來也穩重得不像個孩子，看這體格，跟你爹倒是八九分像的！”
元鈞說著，還好奇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好像欣賞街上的馬猴一樣。
“咱們蒼梧國立國以來，可是還從來沒有你這般年齡的五品官，陛下既然封了你東宮侍讀學士，想來你肚子裏應該有點料的，我且來考校你一番！”
隨後，元鈞便讓張衍之背誦一段四經裏麵的經文，又摘出一些詞句讓他釋義。對於過目不忘的張衍之來說，凡人讀的書隻需看過一遍便會牢記於心，這些書本知識自然是對答如流。老夫子見自己的考題難不住一個兩歲孩童，一時竟起了好勝之心，抓耳撓腮地踱來踱去，一心想要出一個張衍之讀過的、又能難住他的題目。
“有了！小子，老夫問你，可曾讀過《詩經》？”
“回稟先生，學生讀過一些。”
“那好，《詩經》中《蹇裳》一詩寫道‘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該做如何解？”
張衍之一聽是這首詩，怔了一下，沉聲答道：
“回稟先生，《蹇裳》一詩所描述的，乃是一個女子思念情人的事情，可以做這樣解釋：你如果思念我，就提著衣服渡過溱水來找我，你如果不思念我，我難道找不到其他情人了嗎？你如果思念我，就提著衣服渡過洧水來找我，你如果不思念我，我豈會找不到更好的夫君了嗎？”
元鈞聽了張衍之的解釋，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道：
“不對，不對，你還有‘狂童之狂也且’這一句沒有解釋呢！”
“先生，讀書人不說髒話，這句還是不要解釋了吧！”張衍之不慌不忙地說道。
元鈞一聽，兩眼瞪得大大的看著張衍之，奇道：
“什麼髒話？老夫以為，此句不過是出自村婦之口的怨辭而已，又如何是髒話了，小子你說來我聽聽。”
張衍之隻好接著說道：“‘狂童之狂也’，就是說，狂妄的小子你可真狂妄啊！”
“不錯，正是此意，還一個‘且’字呢，應該如何解釋？”老夫子不依不饒地問道。
“先生，‘且’字就是罵人的話了！”張衍之答道。
“小子胡說！‘且’字乃是表達女子不滿情緒的一個語氣虛詞而已，和‘噫籲嚱’、‘嗚呼哀哉’等詞語乃是一類，怎麼變成罵人的話了？看你年幼，能解釋到這地步也算還湊合吧，老夫就不與你計較了，學無止境啊小朋友，日後千萬要虛心才行呐！”
說著，自以為考住了張衍之的元鈞元夫子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撫著他的背諄諄教誨道。
看到元老頭一副如此嘴臉，簡直就像個過家家贏了的孩子一樣，張衍之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前世在修仙界，修士罵人都使用“且”這個字，如今到了凡人世界，這“且”字怎麼變成語氣虛詞了？想了想還是說道：
“先生說‘且’字是一個語氣虛詞並無實意，那除了《詩經》之外，為何其它典籍之中沒有用‘且’字作語氣虛詞的例子？”
“《詩經》流傳至今已有數萬年之久，這應該是古時人們的用法，隨著時間流逝，自然慢慢就不使用了。”元鈞說道。
聽了元老夫子的話，張衍之十分不以為然，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