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章 慎矜(1 / 2)

“這另一件範陽之事,恕下官無禮,那便就事論事了。”說起這與公與私之事,李揚便是正經了起來道,“也不怕裴仆射笑話,說起這範陽人選是哪一位賢達坐鎮,隻要他之心忠於大唐,忠於陛下,又有才幹的話,是唐人還是胡人皆是無妨。裴仆射之意是怕胡將不忠,掌二方鎮之兵威迫大唐吧”

裴耀卿隻笑不語,輕輕的點了點頭。

“裴仆射所擔憂之事下官也是想及了的,隻是下官有一事也想請問裴仆射,敢問裴公可否願意舍棄長安的安逸去那苦寒的範陽鎮守?”李揚笑問。

裴耀卿當即笑道:“子仁之意有理。若是陛下命老夫去範陽,我心定是不願。但事及大唐,萬死不敢相辭。”

“這便是了,就連心懷天下的裴公都心存不願,何況朝中的那些大臣呢?君久在中樞也是知道,不論都護、都督或是節度使之職皆是遙領,有哪個王子、重臣是願意去的。朔方、隴西、河東之地還是好些,一過河西、樟水、秦嶺皆是人少之地,加之生番、外番又多不懂禮數,不服王化、生事甚多,提起這些郡縣皆是讓人頭疼。下官出京官居於春州、沙州、庭州、河州之時,其地說為荒蕪也未嚐不可。想那時下官每日望長安之方向,日夜企盼能回歸京兆,哪怕任一從九品下主事、典儀或縣尉也是心甘的。”李揚有些愁苦的說道,“除去這些不說,更有為一任方鎮長官做事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錯而遭彈奏。有時該出兵時出不得兵,不該不兵時反倒讓其出兵,做的好了各采訪使道一聲讚,稍稍有了差錯那便等著貶官論罪吧!裴公,此為小子的私言,裴公隻當是笑話聽聽罷了。”心中想及那時自己為外京之時的苦,便是搖頭道,“外京雖是浮財多些,但畢竟心中還是苦著。”

裴耀卿點頭道:“子仁所說老夫也有同感,想那時為濟州刺史,雖在黃河之巨野,但戶不過萬,除去能食鮮美鯉魚之外,就隻剩愁悵二字了。”笑了笑與李揚道,“讓子仁看笑話了。老夫雖是有別的想法,不過你說的確是實情。子仁,你所說不過是駐地艱苦,朝中之人不願去而已,這與範陽節度使、平盧節度使授於一胡人恐無多大的幹係吧。”

“裴仆射明見。下官所說的不過是其一罷了。另一原因下官卻是想與陛下身上說起,不知裴仆射願不願聽起。”李揚止口不說,隻是以眼瞧了裴耀卿。

“罷了,事關陛下,老夫已經知道了。”立即明白過來的裴耀卿心中暗歎,陛下已不是那位精勵圖誌、以餘詬病的三郎了,如今的陛下實是讓人捉摸不透,說其糊塗但又握權不鬆,言其精明卻又心事反事,這從貶張齡,三王之事中便能見得一斑。近年又掩耳盜鈴的寵幸本為兒媳的太真真人,大唐雖是男女之風開放,但這仍是不雅之說實為天下之人笑耳。選安祿山為二鎮節度使問群臣,倒不如說陛下心中確是有意讓他為之,隻不過是問一問好落個心安罷了。歎罷負袖於身後暗然道,“子仁,你先回去吧,老夫想一起。”

李揚心知其必會心憂至尊與這大唐天下,便是心懷敬意的朝他重重施一禮。

“子仁,不管你與誰人共事,切記萬萬不可心棄大唐,心棄陛下!去吧!做你應做之事去!”裴耀卿揮手,轉身不與他相看。

李揚又拜,無言,心中湧起苦澀滋味而悄悄退下。

過日,陛下正式下旨,平盧節度使安祿山兼任範陽節度使,天下大嘩。一郡太守上書不可卻被貶為嶺南之郡同職員外,此後無人敢議此事。

四月,裴敦複剿滅吳令光欲回京複旨,陛下大喜封賞為刑部尚書,但又傳聞有意令其為嶺南五府經略使,這便讓其嚇著急是奏道:“陛下,臣自嶺南而歸,不服水土致身有疾,從而差些誤事。臣稽首懇請陛下開恩,讓臣居京養病。”卻是慢騰騰的不敢回京。李隆基準之,心中暗道,安祿山居苦寒之地從無怨言,真是忠心耿耿,其心可嘉!”便是對其更信幾分了。

五月,河西節度使夫蒙靈察傳來捷報,斬首騎施莫賀達幹,請陛下定奪其事。李隆基傷哀阿史那昕,因其無嗣又惱黃姓皆聽從莫賀達幹之命,便更立突騎施黑姓伊裏底蜜施骨咄祿毘伽為汗。骨咄祿毘伽聞之大喜過望,以臣子之禮朝拜至尊,並乞求和親以尚公主。

李隆基未準,卻是封宗室告城縣令李參之女為和義公主,準備和親奉化王、東拔汗那國王阿悉爛達幹。

此月,李揚之妾室朵兒與餘燭皆是聞喜,薛嵩等友相賀之,來者皆為親朋。其間諫議大夫楊慎矜不知何意,也隨禮一份卻是甚重,李楊謝禮時皺眉,心中暗想,這本是二個妾室有喜也不必如此動眾,隻是朋友尋個相聚的機會而已。再說我又未通知於他,他又為何上賀呢?便是命人請入客廳中問道:“君多禮了,本是一小事何必如此客氣?禮太重了,請諫議大夫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