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慎矜笑著回道:“李侍郎才是客氣,往日下官想親近還無合適的機會,如今可好,正巧借了仁和縣主聞喜之日,下官便是不招自來了。”
“哦。楊大夫,你之心意本官已領,可禮還是收回的為好。”李揚豈能受之,命人取於堂下。
臉色微顯難看的楊慎矜不自然的笑了,拱手相勸道:“李侍郎為何這般的客氣,下官與你妻是老親,若是攀起來,下官托大你需喊下官一聲叔父。這等小禮其實也不為別的,隻是往後添個念頭好相往來。”
“這?”李揚不免心中亂想了起來。
見此臉色,楊慎矜豈是不知憑了自己一言讓這李侍郎相信實為難了些,便是舒展了臉麵笑道:“李侍郎不知此事也實是不怪,隻因我與楊兄雖是同為一祖,但已是遠了些,但應在末服之間。由於一殿為臣,怕是讓人說了閑話,所以便是閉口不談親戚之事,這大概也是你外父多有忌諱吧。”
說到這些李揚想了下,也知道大抵是真的吧,畢竟先隋餘人在皇朝是能掩則掩,能隱則隱的,本是親近之人也想著法子躲著他們,隻怕引火燒身。這楊慎矜是先隋一脈,為隋煬帝廣玄孫。曾祖隋齊王暕,祖父楊政道。隋大業十四年,政道隨宇文化及至河北,為偽夏王竇建德所破,與其祖母蕭皇後入於建德軍,被送於突厥處羅可汗牙帳,遷居定襄進封為隋王。後皇朝太宗皇帝破頡利可汗,定北漠始歸中原,受封員外散騎侍郎,後官至尚衣奉禦。生子隆禮,後違至尊改名崇禮,曆任天官郎中,再曆洛、梁、滑、汾、懷五州刺史,皆以清嚴能檢察人吏絕於欺隱聞。開元初,擢為太府少卿,再擢拜太府卿,加銀青光祿大夫,進封弘農郡公,授戶部尚書致仕,此為其父也(摘改自搜搜百科——楊慎矜)。想及此處,李揚便是點頭,但卻不稱其為親戚,隻是呼了官職道:“楊諫議大夫,事有曲折恕本官不能相認親戚。但本官之宅門隨時可為君洞開,不知楊諫議大夫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楊慎矜一愣立即明白了過來,這李揚不願與先隋楊氐扯了關係,畢意於他有不利之處,但又未說死,這關係隻不過以別樣的方式相處即可,比如朋親又比如同僚。心中雖是有些惱意,但又想下這李侍郎也算是好的了,旁人相避還不及,留個顏麵算是客氣,想想便是心寬了起來,說道,“那日後下官便常與李侍郎走動了。”
“好說,請楊諫議大夫莫要客氣。”話至此二人之間像是親的了些,李揚便是指了禮品道,“還是請拿了回去,如此太重實是本官受不得。”見楊慎矜又有相勸之意,便以話堵了其嘴道,“聽聞楊諫議大夫善於書筆,本官舍臉懇請留一貼如何?”
楊慎矜無奈,隻得寫一貼字,將禮品帶回,臨行之時又道:“李侍郎,其實下官前來也是有一事相求的。”
李揚笑道:“請講。”心中暗道,此人真是好心計,先是攀認直到了現在方才相說實話。
“李侍郎,實不相瞞,下官此前做事有失妥當,恐怕李尚書那邊對下官有些誤見。”楊慎矜終是臉薄了些,說了半句便是吞吐起來。
“哦?此事從何說起。”李揚裝了不知道而問。
“這個?”楊慎矜心下一橫,躬身施禮道,“李侍郎,可否與李尚書提說一句,就道慎矜日後願為李尚頭馬頭為首。”說罷又施一禮,不等回文,急急忙忙退出了門去。
李揚站於門階之上笑了笑,回頭與幾步之遠的李蒼頭道:“李公,此人你看如何?”
“回老爺的話,依老朽來看,此人生性軟弱多猜,實是遺憾!”李蒼頭仍是恭敬回道。
“哦,李公識人可是真準!”李揚大笑而回,過李蒼頭之身前道,“但我多年之中實是未識得李公全顏,也是遺憾之極!”
李蒼頭笑起,將臉上的皺紋越發的多起,小心的回著:“不管老爺如何看老朽,老朽隻知要忠於老爺才是本分。”
“好個本分二字!你我為何不為此二字去相飲一杯呢?”
李蒼頭笑的更起,躬身跟隨著道:”老爺是天,老朽是奴,不敢也不能,不許也不準!這方是本分!“
李揚停步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很是明白,那老爺賞你酒一杯如何?”
“謝老爺!”李蒼頭正色而道。
“哈哈,好!好!好!”李揚大聲而讚,邁步朝裏宅行去。
李蒼頭低頭陪笑不已,躬身施禮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