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說的極是,真真好似親眼所見一般,國公如此看重我等,下官實是心中激動不已。”嚴損之起身而謝道,要知道李林甫可是手掌大權之人,自己平日裏漫說是能登門了,就是多與之說一言也是心中興奮了半天,更別說今日竟然能與之在其書房說話,一時之間竟然有暈暈之感。
“損之客氣了。你兄挺之與老夫可是一殿為臣數載,我二人習性相同心中相惜之。雖是因事貶出了京師,但老夫日夜念之。如今見著你了,便好似共話與挺之。損之甚好!”李林甫婉惜之極而道。
“國公,兄長之事受人牽連,這是我等皆知的。如是兄長能知國公如此相惜於他,他定能會開懷之極。”嚴損之更是興奮不已,從李右相的話中可以聽出有抬舉自己之意。
“損之請茶。”李林甫相讓道,“挺之即去,陛下也常與老夫言,嚴挺之大才,今何在?而損之之才也豈是一小小泛水縣訟所屈,老夫以為委以一司員外郎也可。”
嚴損之大喜,複起身施禮而謝道:“國公,損之無德無能豈能讓國公如此抬愛。下官實是惶恐之極。”
“老夫豈是由口亂說,以你之才又何謂惶恐。今陛下觀李縣男所表奏,且又道河東之地安平而心慰,恐怕全朝之臣皆是聽在耳中了。陛下之意你難道聽不出來,是思人了,你兄挺之如是如來可堪大用,原先已是尚書右丞,若是再次回京,恐怕便要再升上一遷。如是這般,損之的員外郎豈不是唾手可得。”李林甫緩緩而道,見嚴損之喜悅,心中冷哼數聲,又皺眉道,“不過,依老夫之見,你兄挺之耿直率直,不肯事權貴以降其身,就是明知陛下之意,也不會刻意去求之。若是如此,那便隻能依然是一郡之太守了。”
嚴損之焦急而踱步自言道:“這,該如何是好!”以眼相企望於李林甫道,“國公,所說不假,下官之兄性情確實如此,隻怕不會刻意來做的。國公,有何良策,請告之下官。”
“哦,法子倒是有一個,可是,若是讓人知道是老夫所想的,那可是會遭人詬病的。算了,還是再想想別的吧。”李林甫邊說邊以眼瞧嚴損之,嘴邊漸漸的起了笑意。
嚴損之再次與李揚施一禮,懇請道:“國公,請道來便是,日後誰若是說三道四,我嚴三郎便是與他交涉一番。”
李林甫良久才道:“如今之難,便是難在你兄是否能見著陛下,無是見著了那陛下見舊人,便可念了舊情,再加上諸臣從中而薦,那大事成也。”
“對極,國公說的極是。可兄長不得離了郡境,又如何能見著陛下呢?”嚴損之為難道。
“那你可勸挺之上書於陛下呀”
嚴損之臉上一喜,卻是暗然了下來道:“國公,正如國公所言,兄長豈是那般的隨意。”
“這,這可為難了。容老夫想想。”李林甫端起茶杯輕飲,搖了搖頭又將其放下,以手扣桌道,“那你便替兄長書即可!”
“國公,是說了下官麼?”
李林甫轉叩而拍道:“對,如你上表於陛下,也是可以的,切莫忘了,最主要的便是能見著陛下。”
“好,國公所言損之應了。可是又以何事為由呢?”嚴損之愁心之極,兄長若不入京,那自己的員外郎之職豈不也泡了湯?別家的兄弟同朝為官,相差不多,可偏偏自己到了如今仍是個小小的縣令,這在族人眼中便能瞧的出一絲的鄙視來。
“老夫散朝之時曾與李縣男說話,知絳郡陰寒,不若以此來稱病企求陛下憐惜如何?”李林甫淡淡而道,“不過此法子隻怕到時會讓陛下以為挺子有疾,從而更加疏遠,這就不美了。難呀,真是太難。”
嚴損之卻是眼中一亮,拍手稱好:“國公此言當是拔雲見霧,今下官明悟了。如今也隻有這般才能讓陛下起掛念之心。如是失策,真不濟還為一郡之太守,二相之下又損失不了什麼。國公高明,下官佩服之極。國公,下官這便回去手書上報於中書門下。不過,到時可要多拜托國公了。”
“唉—!老夫與你兄也為數年之誼,定當如實以報陛下。”李林甫的眼中也是亮光閃閃,好似當真為嚴挺之而高興一般。
二日,嚴損之以書,兄長正月來家書,因絳州陰冷,飲酒發汗不料卻是受了風疾,苦不堪言。望陛下能讓挺之回京醫治以用。李林甫當殿上報於陛下,又加言道:“陛下,挺之年事已高,如今又有疾,臣懇請陛下授其京中適宜之官,以養天命。”
李隆基視損之書,良久悲歎而道:“九齡已去,如今這挺之又是如此,難道這是上天在責了朕嗎!唉!似旨吧,挺之經年在外經營,苦之。令其以為太子詹事,於東都以享餘年吧。”
李揚如秘書省聽賀知章回說,心中久久難已平靜,恨挺之弟為何如此糊塗。又想與之評論,想想這是他的家事便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