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汾清正酣,其子嚴武出席而問:“李中使,今日未何不與那位姐姐?”
“季鷹退下!”嚴挺之怒喝,以酒賠禮與李揚道,“小兒無狀,請子仁莫要理會。”
李揚豈能放了心上,如今又未帶著茉莉相來,此子還能做下他事?便笑著說無妨,與嚴武道,“賤妾居於長安,本使豈能任由其胡來?“
“可否贈與季鷹?小子願以數婢相換。”今歲已為十六的嚴武倒是惦記於心,施禮以盼。
李揚笑起回道:“本使那妾室已是心心相印,豈能與人為贈。季鷹說笑了。”
“季鷹,你這逆子!快些回內宅去溫書去。”嚴挺之老臉惱羞,便是罵道。
李揚攔下以道:“嚴太守不必責罵公子,他不過是年少愛慕之年歲,心性驕傲。想本使如今也不過二十餘些,十多歲時也如公子一般,見其貌美之小娘子甚是喜歡,這又豈是過錯呢?觀公子年少英氣,隻怕成人之時定會是一位了不得的英雄人物。本使在此與嚴太守相賀了。”
“哈哈,李縣男此言倒是真誠之極,下官替小兒賠禮了。”嚴挺之見其讚了兒子,心中也是高興,以酒相敬。
嚴武聽後眼中發亮,與李揚施一禮道:“多謝李中使相讚,小子知錯了。”一本正經,如受教一般。然而又進言道,“李縣男,你幾時娶妻,又幾時玩狎侍兒?”
李揚一口酒嗆著,以手止了嚴挺之,哭笑不得而道:“季鷹尚小,待你再長幾年便知了。”
“李縣男,世人皆說縣男之妻妾為美,小子請問,那姐姐可排第幾?”嚴武卻是又問,“若是她受了大姊的欺辱,還不如贈與季鷹,季鷹以妻位以待。”
“混帳東西!”嚴挺之已是怒極,拍案而罵。
“嚴太守請莫發怒,公子之心實為真愛之意,本使慚愧!”李揚卻是聯想到嚴武小小年紀為何要有此心,更想其八歲殺庶母這便知其心中專一。正色而對嚴武道,“公子多慮了,想本使家中之事,皆為和睦,再以規矩以示,定不會有欺人之舉。妻妾以別僅為其表,都是良家之女豈能在心中分個上下高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不可以美愛之,要愛其人、其心才好。”
嚴挺之撫須點頭也道:“季鷹,你要好生的聽著了。”
“李縣男,小子受教了。”嚴武規規矩矩的站好重新施禮,至桌前雙手舉杯以敬道,“今聽長者之言,小子為姐姐能許李縣男為妻妾而高興。”
過絳州入晉郡再至太原府,拜妾妾張氏之父母。巡北入朔雲二郡,順道祭祖,巡雲中守捉而歸。
四月底回京兆,回殿交旨。陛下閱奏表讚道:“河東之地安平,朕心慰。”視絳郡之事,注視久久,歎問:“挺之之才大亦,屈為一太守是朕之錯也。”
眾臣惶恐不能以對。
下朝,李揚被李林甫喚住,聽其言道:“子仁此去河東是為辛苦。”
“不敢有勞辛苦二字,陛下與相公日夜操勞方是真辛苦。李右相喚下官有何事?”李揚回禮道,“如是無打緊之事,下官久別家中,心中急想回去。”
李林甫歎聲道:“子仁,那日話雖是婉轉,但老夫心中卻知子仁是暗恨了的,老夫真是未想到會是如此的結果,實是老夫錯了。”悲苦之意帶於話中,倒讓李揚信了幾分,又道,“河東之地有王屋一脈相隔,三月是極為寒冷,子仁一月之下來返可是消瘦了。”
“李右相之關切,下官感記於心了。”李揚點頭施禮而道,“蒲、絳河之北幾郡陰冷,朔、雲卻是冰凍。如能知百姓之疾苦以實報於陛下,下官就是再累些又有何妨呢。”
“子仁之言老夫敬佩,若皇朝之官皆如子仁這般,大唐豈能不興盛!好了,回宅去吧,如是有空可多來老夫家中一敘。可歎騰空已入空門,老夫隻能為憾了。若是子仁視老夫哪一女可為,皆可開口,老夫許之。”
李揚心中想及李騰空,心中難過,也不知她如今怎樣了,可否在清苦的觀中過的如何?思念之下更多的想及家中的父母妻妾兒女,便更揪著心了。與李林甫別過急急往家中趕去。
李林甫望李揚去路良久,眯眼想了心事。喚奴仆道:“去請泛水令嚴損之來宅中一敘。”
將嚴損之請來,李林甫降階以迎入書房,上茶避去餘人後,與之言道:“嚴家為古之姓,由來已久。本是羋姓,為周時楚國侯羋熊侶的裔孫,羋熊侶諡號莊王,其裔孫中一枝便以諡號為莊姓,其人有莊周為最聞名。入先漢朝有侯為莊不職,其孫莊青翟也是丞相。會稽郡又有莊忌,其子又名莊助。後你祖為避明帝劉莊的名諱,便改為姓嚴了。而你之一脈是世居馮翊郡的莊青翟之後裔,三國之時魏國郃陽城為侯的嚴棱,從馮翊郡遷徙到華陰郡便為你祖了,皇朝洮州都督也就是你祖父君協正是第五世,生有你父方約與伯方嶷。自你輩有三,挹之、損之、挺之,各個皆是俊才。不知老夫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