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上午,我和曉明如約去了張浩和小楊家。

他們的新居位於鬧中取靜的華山路安福路丁字路口西側的一個小區裏,是小楊家買的多層電梯房。雖然春天的腳步剛剛臨近,但房子周圍已經是一片蔥綠了。

一開門,張浩就看到我臉上的血痕了,剛用手指了一下想開口,被站在一旁的小楊一個眼色製止了。看來,這結了婚的人就是深諳婦唱夫隨之道。

張浩、小楊夫婦熱情地把我們迎進屋,小楊還端上特意做的赤豆蓮子羹和八寶飯請我們品嚐,味道確實香馥誘人。

房子兩室兩廳,30多平方米的客廳裏布置了全套沙發,沙發前的地麵上講究地鋪了塊羊毛地毯。朝南是一個陽台,燦爛的陽光從那裏盡情地傾瀉進來,整個客廳暖洋洋的。

張浩急不可耐地拿出裝有他們全套結婚照的大相冊給我們看,告訴我們照片是請專業攝影師在興國賓館的大草坪上拍攝的。

照片拍的很生動,相片上張浩顯得非常年青、英俊、挺拔,小楊也是格外嬌美,小鳥依人般地倒在張浩懷裏,兩人的表情非常幸福。

中午,我們四個人一起步行到永樂影城邊上一家飯店去吃飯,張浩事先在那兒定了包間。小楊熟練地點了許多菜,還讓上了啤酒。菜一上來,大家二話不說一起大快朵頤起來。

那天的午飯一直吃到下午兩點多,張浩、小楊再三挽留我們回他們家坐坐,然後一起在家裏吃晚飯,我和曉明謝絕了他們的好意。

告別了張浩、小楊,我和曉明沿著寧靜的安福路,手拉手向常熟路走去,那兒到靜安寺比較近。

曉明已經答應我接下去的幾天在家裏乖乖地陪伴徐伯母,當然條件是我答應一定天天去看他,過了年就接他回來。

當我們經過一家門麵不大、春節仍在營業的照相館時,曉明突然拉住我說道:“允七,我們拍張照吧。”

我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看到這小東西一臉的懇求相,也就和他一起走進了照相館。

“師傅,我們想合影留念。”我有點緊張地對櫃台後麵的店員說道。

“好,幾寸的?”店員看看我們,那眼神有點像在看一對動物園裏溜出來的珍稀動物。也難怪,這年頭還有幾個人會到照相館合影留念呢?

我看了曉明一眼,他眼睛瞪得老大,正在專心致誌地看牆上的價目表。

“我們拍16寸的吧,要黑白的。”曉明邊看著價目表邊說道。

店員的表情更怪了,但還是迅速開了單子。

攝影室裏,燈光透亮。我和曉明並排坐在布景前,攝影師大叔不停地擺布著我們,曉明緊緊攥著我的手,嘴角翹翹的,露出滿口小白牙,臉上努力地掛著明快的笑容。

終於,攝影師大叔回到相機邊上,手握快門皮球,喊道:“準備好了!1—2—3!”

燈光一閃,我們的身影被定格在底片上。

出了照相館,曉明要去了領照片的單據,說是他家離這兒比較近,後天會來取照片。突然,我想到昨天曉明和我吵鬧時留在自己臉上的印記,連忙壓抑著哈哈大笑的衝動,一本正經地告訴曉明,這張照片特別有紀念意義,拿到後務必在背麵題字,就叫“曉明毆打允七的鐵證”。

聽了我的話,曉明先是一愣,看一眼我臉上的血痂,隨即笑著撲過來,我趕緊撒腿就跑,這小東西一路追著罵我是個壞家夥,拍照前故意不提醒他。

兩人鬧得夠了,曉明氣喘籲籲地對我說道:“允七,等你臉上好了,我們一定要再拍一張結婚照。”

我這才想起剛才在張浩那兒看相冊時,曉明一臉的羨慕。

心裏暖暖的,眼睛也有點濕潤了,我覺得自己有時候確實比較遲鈍,剛才曉明要拍照,自己居然一點也沒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來到曉明家門口,曉明要我陪他進去,我說不想讓徐伯母看見自己臉上掛了彩,就一個人回去了。

。。。。。。

世界真小,在延安西路的車站上,我竟然意外地遇到了多日不見的小吳。

小吳今天一身休閑打扮,顯得神清氣爽:淺綠色的羽絨服使得他的肩膀看上去顯得愈加寬闊,裏麵貼身穿著的藏青色羊毛衫襯托出他膚色的白淨,窄窄的淺藍色牛仔褲,把筆直挺拔的長腿和結實的臀部線條活生生地勾勒出來,一雙白色運動鞋給人以活力和動感。

小吳幾乎也在同時看到了我,遠遠就喊起來:“戴維,你怎麼在這裏啊?”

我說了謊,告訴他自己到靜安寺閑逛。他有點調皮地問我春節是一個人過還是兩個人過,我告訴小吳自己一個人過,“朋友”回家陪家人過年了。

小吳告訴我,他也是一個人過年,並熱情地邀請我到他那兒一起吃飯,想想也沒事情,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