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年初二,我睡到中午才起床,吃了點冰箱裏的剩飯剩菜,一個人去了文廟圖書市場。無聊地翻翻舊書,買了一本韓國獨立運動著名領導人金九先生寫的《白凡逸誌》,隨便找了家茶館坐下讀起來。

書的內容很生動,金九先生用銳利的筆,強烈控訴了日寇當年對我們朝鮮民族的壓迫和欺淩,生動描繪了投身韓國獨立運動的仁人誌士們在中國的戰鬥經曆和生活畫卷,抒發了對韓國獨立的堅定信念。

讀著前輩的字字血淚,想到自己的先人就是在那不堪回首的歲月流落到東北的,不竟潸然淚下,暗下決心一定要成全弟弟去韓國留學的願望,以便讓他更多地接受我們民族文化氛圍的熏陶,塑造作為我們民族成員的個性,培養獨立謀生的能力和技能,成材後為中韓兩國人民的交流添磚加瓦。

在我專心致誌地拜讀金九先生的大作時,曉明來了好幾個電話,不斷催促我早點去他家吃晚飯,還說昨天一夜根本就睡不著,央求我一定要接他回“家”。

下午4點多鍾,我來到曉明家。一進門,曉明就衝上來誇張地說道:“允七,你怎麼才來?人家急死了嘛!”

站在旁邊的徐伯母尷尬地笑著,但看得出老人心中的無奈和失落。

我輕輕拍拍曉明的肩膀,把剛買的八寶飯、進口香蕉遞給徐伯母,笑著問侯道:“伯母,給您拜年來了!”

徐伯母接過禮物,禮貌地答道:“小金,快進來吧,晚上一起吃飯。”

飯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有曉明愛吃的糖醋黃魚、糯米丸子,也有我很喜歡吃的醬爆肚片和辣子雞丁,看得出這頓飯徐伯母準備得很是精心。

吃飯間,徐伯母問我:“小金啊,不知道曉明能不能考上研究生啊?”

我趕緊安慰道:“伯母,您就放心吧。曉明成績比我好多了,我都能考上,他就更沒問題了。”

徐伯母笑笑,又輕聲問道:“我們曉明到學校念書了,你怎麼辦?”

我知道伯母其實是很喜歡我的,但很難接受我和曉明之間的感情。隻是因為她的善良和寬容,才一直在勉為其難地遷就著我們。

“我嘛,好好工作,聽單位說也可能會去新加坡工作一段時間。”我邊說邊對徐伯母使了個眼色。

“哦,那就好。自己到外麵工作要當心啊!”徐伯母理解我的潛台詞,所以才這麼說,好象我真的就要遠行似的。

正在狼吞虎咽的曉明聽到我們的對話,放下筷子緊張地看了我一眼,有點不滿地問道:“允七,我怎麼不知道你要去新加坡?”

我掩飾地笑笑,說道:“這不我也剛聽到風聲,而且還沒準呢。”

曉明又看了一眼徐伯母,撒嬌地說道:“姆媽,儂不是已經答應我和允七在一起相互照顧了嗎?”

徐伯母笑笑,卻沒有回答。我的心沉了一下。

果然,敏感的曉明不依不饒起來,非要徐伯母當麵再次同意我們在一起,徐伯母就是不說話,眼睛已經紅了;曉明見沒有達到目的,口口聲聲要死要活地開始撒潑了。

“曉明,大過年的怎麼和伯母這麼說話?”我趕緊解圍道。

曉明不吭聲了,幽怨地看看我,又看看徐伯母,繼續吃了幾口就推開碗不動筷子了。半晌,曉明毫無征兆地突然嗚嗚哭了起來。徐伯母生氣地責備道:“小祖宗,你這發的是什麼病啊!大過年的胡說八道,還有理了?”

我尷尬地在一邊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