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克勞塞維茨和《戰爭論》(1 / 2)

1793年,在萊茵河和美茵河交彙的美茵茨城正進行著一場激戰。城市上空彌漫著黑色的硝煙,這座葡萄酒城像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壁爐。前膛槍射擊的沉悶聲音不斷響起,偶爾還伴隨有12磅加農炮彈的爆炸的聲音。在城外的炮兵陣地上,一位瘦小的少年正護著軍旗站在一門大炮旁邊,觀察著戰場的形勢……

少年從軍

這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戰鬥和法國大革命時代那些閃耀著璀璨光芒的戰役是不能相比的,光榮的耶拿、血與火的博羅季諾、悲壯的滑鐵盧所承載的生命和鋼鐵都是以萬為單位的。但是這場平凡的戰鬥卻打開了一位少年的心胸,歐洲在未來的幾十年中誕生了一位軍事天才,他就是卡爾·馮·克勞塞維茨——未來的西方兵聖。

1780年6月,克勞塞維茨出生在普魯士馬格德堡附近的布爾格鎮,他的父親是一名退伍的軍人。父親在克勞塞維茨長到12歲的時候,就把他送到了波茨坦的軍營,當了一名普通的士官。遠離家鄉,沒有慈愛的父母,沒有玩耍的夥伴,有的隻是刻板的訓練、單調的食物和教官的耳光,這讓克勞塞維茨漸漸養成了內向、孤僻的性格。由於年紀太小,克勞塞維茨在團部擔任鼓舞士氣的掌旗手,負責保護團隊軍旗。1793年,13歲的克勞塞維茨參加了普魯士對法國的戰爭。在美茵茨城的殘酷戰鬥中,法軍靈活的戰術讓思想陳舊的普魯士軍隊傷亡慘重,戰友的鮮血讓13歲的克勞塞維茨陷入了沉思之中……戰爭的本質到底是什麼?“線式戰術”過時了嗎?這些問題都困擾著他。

青雲直上

1801年,21歲的克勞塞維茨進入了柏林軍官學校深造。一個退伍老兵的兒子能夠在頂級的軍事殿堂裏學習,這讓克勞塞維茨興奮不已,他抓緊點滴時間,刻苦學習。當時軍校的校長是格哈德·馮·沙恩霍斯特將軍,這位出身農民家庭的將軍很快就喜歡上了樸實認真的克勞塞維茨,不時地在生活和學習上給予他幫助。從小就缺乏父愛的克勞塞維茨在校長這裏感受到了難得的溫暖,這讓他一向枯燥的生活也泛起了漣漪,校長辦公室成了他最喜歡去的地方,還排在了學校圖書館之前。

1803年,克勞塞維茨以優異的成績從柏林軍官學校畢業了。當時正趕上奧古斯特親王來軍校挑選副官,在沙恩霍斯特校長的推薦下,克勞塞維茨成了親王的貼身副官。1803年8月8日,克勞塞維茨收到了普魯士國王威廉三世親筆寫下的任命函。親王副官的生活實在很愜意,除了跟隨親王參加宮廷宴會外,業餘時間還可以回到母校參加軍事討論活動,還能到柏林大學旁聽哲學、曆史和文學課程,此時的一切對於克勞塞維茨來說都太美好了。

戰俘與改革

平靜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太久,1806年秋天,英國、俄國和普魯士組成了第四次反法同盟,反法聯軍和拿破侖的新一輪戰爭爆發了。10月14日,克勞塞維茨跟隨奧古斯特親王參加了著名的奧爾斯塔特會戰。普魯士人恪守著他們呆板的教條,一次次排成密集的方陣向法軍陣地發起衝鋒,又一次次被猛烈的炮火打得潰不成軍。戰鬥進行了6個小時,普軍傷亡超過了4萬人,被迫全線撤退。在撤退途中,克勞塞維茨和親王大人被法國騎兵擒獲,成了2萬多名普軍俘虜中的一員。戰鬥結束後,克勞塞維茨被押到法國,在那裏度過了將近一年的囚徒生活。和“戰俘”這個字眼帶來的恥辱相比,普魯士軍隊的大潰敗更讓克勞塞維茨痛心疾首,他開始審視普魯士軍隊中種種的弊病,沉思軍事變革之道。在這段時間裏,克勞塞維茨開始學習法語,數學、音樂、文學、藝術以及雕塑,當然他研究最多的還是軍事,拿破侖對法軍的軍事改革更是他研究的重中之重。

1807年11月,克勞塞維茨結束了他的囚徒生活,和奧古斯特親王一同獲釋回國。他根據這一段經曆,寫出了一份長達14頁紙的備忘錄——《關於普魯士未來對法作戰行動》,對以後可能發生的戰爭作了預測和探索。後來,他又參加了由恩師沙恩霍斯特、摯友格奈森瑙等將人主持的軍隊改革工作。當時的普魯士軍隊在製度和裝備上都很落後,軍官們墨守成規,體罰成風;而士兵們薪水微薄,補給奇差。針對這種情況,沙恩霍斯特和克勞塞維茨對普魯士軍隊動了“大手術”,全麵改革兵役製,以義務兵製取代雇傭兵製;廢除體罰,廢除貴族在軍隊中的特權。克勞塞維茨在這場軍事改革中大放異彩,被任命為柏林軍官學校戰略學和戰術學教官,還負責給15歲的普魯士王太子講授軍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