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一起下地獄吧。
這樣也不孤單。
輪廓已經成型，風醉換著鉛筆在上調子，陰影加重，一副閉眼都畫出最熟悉的圖畫，又陌生得見麵都能擦肩而過。
摩閻塵一直站在風醉身後，直到他完筆。
“你回來了？”
風醉筆一頓，在最後給衣領處理花紋處滑了深深一長點。
跟之前另一個風醉一樣，也許就跟注定的不平靜有跡可循的軌跡。
“對呢，外蒙古真遠，你就這麼舍得把我送那去？”模仿著另一個風醉的語氣形態，風醉回來的勇氣在摩閻塵出現的一刻就變成滔天怒火，又努力的壓抑著，語氣異常怪異。
摩閻塵揚手就隔空抓起委屈的縮在一旁的小蝙蝠。“所以你對這種貨色感興趣？”有個叛逃的就認為成了手裏的勢力？
說來也是心酸，身為歐洲種被招來亞洲數日之內遭受如此大變故，幾經起落又被抓住，兩邊都輕易不能得罪即使早成為背叛者他也經不起一個帝王的報複，慘兮兮的被帶回古堡就縮在小角落還被抓起來了，小蝙蝠已經不想吐槽這是第幾次被捏在手裏我命不由自己的體驗。
內心瘋狂吐槽的時候，就聽暫且升為自己的主人發話了，恩，他還是能活下來的。
“我想，也許給他個姓更合適，比如藍堂？”
摩閻塵丟掉手裏礙事的小東西，上前摸了摸風醉的頭，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的又好像多了點什麼。“我喜歡的姓氏黑紅白黃等，再加一個藍麼？”
“又不是屬於你的。”好歹是個能用的，就算傳個信什麼也省的自己跑腿。風醉取下畫，想把它撕掉。
摩閻塵下意識接過，撇開那不完美的一點，回想起風醉第一副畫竟然畫了一張自己的食物，隔了這麼久才進行的第二幅畫，好歹是自己了，合該被自己收藏的。
終於轉過頭來的風醉看了眼摩閻塵，那臉上的滿意又帶著不滿，見他沒有還給自己而是卷起來收在手裏，不是上趕著給的，才是好的麼？
起身收拾畫架，回頭之間眼底自嘲意味十分濃烈，心下吐口鬱氣，風醉自顧自洗刷收拾工具。
不管在一旁招來女仆的摩閻塵怎麼倒騰那張畫紙，擺放好自己東西的風醉覺得有些心累。為了給藍堂晉級，自己好歹也是出了點小血的，剛回來總能浮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想畫幅畫靜靜心，卻畫出一幅這麼糟心的東西，沒想到第一次見麵就是這麼隔應的時候。
整頓了一下，風醉自己還是可以挽救一下不多的耐心。
也許沒多久，風醉倚靠在窗邊看月斜天際，身後的摩閻塵氣息比之前更為靜謐，眼底帶著挑剔，仔細的看著風醉許久，不得不沉默的呼了口長氣。
一步一步接近風醉，最後把他攬在懷裏，像個父親一般擁著好像要長大的自己的崽子。
“我總在計劃，在算計，又不停的猶疑，不停的被打亂腳步。”
風醉背靠著摩閻塵，眼裏隻落下一輪彎月，麵無表情，好像沒聽見，又像聽見了也與他無關。
“都讓你滾了，怎麼又回來了呢？”牙咬重音了滾字，果不其然看見風醉臉上變銳力的眼神，即使沒看向自己。
語音絲絲縷縷就在頭上，風醉哂笑不答，明明暗暗的情緒一一自眼底消失，風醉伸手，像抓住月亮一樣，虛空握住一個弧度。
摩閻塵拉起風醉的手：“我可是給過你離開的機會。”
風醉轉身麵對摩閻塵，微揚起頭，半抿笑的唇看起來不怎麼弱勢：“機會？比如一時心喜就初擁未問過當事人的同意？比如一聲吩咐就得奉獻出的精血？比如丟棄後隨意手下的掠殺？為了拯救將死之人，為了手下的實力，你的機會給的可真隨意。”
掙開被摩閻塵握住的手，風醉撫上那張聽了自己的話後沒什麼表示的臉，低低一笑：“夜路走多了，總會撞鬼的。”
摩閻塵沒有理會離自己脖子越近的臉，輕微的刺痛傳來，忽而回應：“原就是吸血鬼了，還撞什麼鬼呢？”低頭複而咬傷自己懷裏這小鬼的脖子。
香甜的血液自喉嚨滑過，風醉停止吸食：“會被殺的。”這次，我會親自動手的。
腦海裏複現當年摩閻塵死亡的時候，他在看見的不過天際一條金色光線與現場化為塵埃的摩閻塵。
“我麼？”摩閻塵舔了舔留下的兩個牙洞，看著他們愈合。
一臉的無所謂，讓風醉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