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的船靠岸了,樹下的喇嘛起身了,隔座的陶然風也從夢中醒了過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聲音極輕極細,若不是內功有所成的人是根本無法聽出的,可是這時在座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惜緣輕聲道:“這人的內功好強,看來必是滄心無疑了。”
陶然風伸了個懶腰,自顧自地坐到了許浩義對麵,道:“天下第一刺客,你有麻煩了。”
許浩義依舊冷靜地說道:“有陶先生在,任何麻煩都稱不上是麻煩。”
陶然風居然笑了,伸出手,從許浩義的酒壺中也倒了杯酒,小酌一口,道:“這酒好辣,喝這種酒的人通常都有數不清的麻煩和驅不走的孤獨。”
許浩義不理,因為這時滄心已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
滄心已是花甲之齡,鳩形鵠麵,一副弱不勝衣的模樣,若不是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又有誰能猜到這位便是名滿天下的中州劍鬼滄心呢?
鐵引秋一席白衣飄飄,順勢從船上飄至岸邊,輕舞紙扇,必恭必敬道:“原來是劍鬼滄先生。不知深夜造訪此處有何貴幹?”
滄心道:“那你們來到這裏又是所謂何事啊?”
鐵引秋得意道:“奉燕王之命來此找一個人。”
滄心道:“你們找你們的人,我殺我的人。井水、河水兩不相犯。”
鐵引秋道:“隻是你明明知道我們在這裏呆了一天,就是為了等我們要找的人,而你卻偏偏來到這裏,擾亂我們的安排,這就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了。”
“你是怪我來的不是時候?”
“是的,你在不該出現的時間地點出現了。”
“你們要找的人是不是叫德川敬?”
這時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察都喀滿終於開口說道:“你知道他在哪?”
滄心笑道:“你們既然不知道他在何處,卻楞在這裏等了一天,你們以為他會自己送上門來?”
察都喀滿道:“這是個飄忽不定的人,你認為還有比我們坐在這裏找他更好的方法嗎?”
滄心道:“沒有。不過我卻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他在什麼地方?”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此言一出,不但鐵引秋和察都喀滿似天雷震頂,惜緣和許浩義也是驚駭得無以形容。
陶然風笑道:“熱鬧來了。”
許浩義很快就鎮靜下來,喝下一盅酒道:“我開始就猜到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德川敬,看來這真的隻是一個幌子。”
鐵引秋扇子一收,突然笑道:“妙,妙,真是太妙了,滄先生竟然就是德川敬,這樣建文帝那群狗就一定摸不著頭腦,滿天下的去追殺這個幌子,而真正的殺手卻就在離帝都咫尺的開封,這真是太妙了。”
滄心冷笑道:“的確很妙,可惜你們自己卻並不算妙。”
“你這話什麼意思?”
滄心道:“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要殺你們。”
鐵引秋道:“你想殺了我們?”
察都喀滿睥睨一眼,道:“恐怕你沒這個本事吧。”
“行不行,劍上見!”
岸邊,霎時劍拔弩張。
酒樓上,陶然風道:“年輕人,你猜誰會贏?”
“一個是中原三大劍客之一,雖然在劍術上略遜一籌,但要論到內功卻遠在朱鴻軒和萬宿空之上,”惜緣看了看三人的戰況,接著道,“隻是鐵引秋的‘催均掌’曾連敗江南二十七家,手上的扇子更是克天下萬種兵刃,而察都喀滿曆來都被稱為密宗第一高手,武功已達化境,內外皆修,身負三項決計,每一項都沉淫了二十多年,尤以他自創的‘冥明功’更是挫敗中原眾多高手,所以說這三個人都是狼,隻是自古以來都是雙拳難敵四手,我看滄心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