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劉亞樓到底有沒有“四條遺言”?(2 / 3)

“唉!”林彪歎口氣。看來“四條”一事編得太不高明。“現在我們隻有一條路走到底,決不能讓羅長子翻案!”

“這個我明白。我讓吳法憲去找翟雲英,讓她證明聽見過這‘四條’,再讓吳胖子從側麵證明一下,讓羅長子有口難辯。”

就這樣,矛盾的焦點突然轉移到劉亞樓的未亡人——翟雲英身上。冷落了半年之久的空軍19號小樓立時熱鬧起來,吳法憲接到葉群的電話後,三番五次地前來纏磨翟雲英。

“劉司令講那‘四條’時候,你不是在身邊嘛,一定聽到了。”

“不!我沒聽到。”當時翟雲英並不明白這“四條”的重要性——關係著羅瑞卿將軍的命運和林彪一夥的大事。她隻是憑良心說話,沒有就是沒有。

“你再好好想想,那天葉群去看望劉司令,臨告辭時,他說的,是吧?”

翟雲英搖搖頭:“他隻跟葉群談了豆豆(當時在《空軍報》社工作)的情況。”

吳法憲搞不到證明,急得抓耳撓腮。葉群得知後,罵了他一聲“笨蛋、草包”,當晚便直接給翟雲英打電話:

“雲英同誌嘛,你好嗎?孩子們都好嗎?有這麼回事,吳司令給你說的那‘四條’的事,你知道就直說嘛!不用怕,有我和林總呢。”

“葉群同誌,我真的沒聽到。我記得你們隻是談了談家常話。”

話不入耳。葉群“啪”地放下了電話。

隔了幾天,吳法憲又帶著秘書來到劉家,客氣地說:“翟醫生,我想起來了。劉司令講‘四條’你沒聽到。他臨終時老是晃動四根指頭,你準看見了吧!”他說著,還伸出香腸一樣的手指擺了一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呢?亞樓談話有個習慣,愛揮著手打手勢,這你是知道的。”

“是嗬是嗬,揮四根指頭,就是指‘四條意見’,讓人們別忘了,對吧?”

“我沒看清是五根,還是四根。”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這樣吧,是葉群讓我找你了解這個情況的。我跟你談沒談,她不清楚,你是不是寫個東西證明一下。”

翟雲英拒絕了,“我現在身體不好,腦子很亂,寫不了……”

吳法憲眨眨小眼睛,恨得直咬牙,心說:這筆賬先給你記下,起身悻悻而去。第二天,他叫秘書代寫了一張紙條,拿來讓翟雲英簽字。

後來筆者查到這張紙條的內容,紙條上寫著:

亞樓同誌生病住在上海華北路922號。治病期間,有一次葉群同誌、林豆豆同誌來看望他的病情,談話時我不在場。後來我看時間很晚了,催亞樓同誌吃藥時,亞樓同誌說:好!我今天累了(當時,亞樓同誌坐在沙發椅上),伸出四個手指頭向葉群同誌說:“我還有四點,下次再談。”(這句話重複了三遍)這四點內容是什麼,亞樓同誌沒有跟我說過,我不知道。

翟雲英接過紙條,見上麵寫著:證明空軍司令員吳法憲同劉亞樓同誌的夫人翟雲英談過“四條”一事。她覺得這裏麵沒什麼,是有這麼回事,便沒多加考慮,提筆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唉!單純的翟雲英走了一步大錯而特錯之棋,此後無數個不眠之夜,她都深深地為此而感到愧疚。因為林、葉一夥正是在這個簽名上大做文章,置羅瑞卿於招架之力的……但能單單責怪翟雲英嗎?不!她的心地太純真了,太善良了,她哪裏想得到陰謀家們是什麼事也能幹出來的。

秘書拿回去那張紙條後,吳法憲等人立即做了加工,在上麵添加了劉亞樓揮動“四根指頭”表示四條一說,並且也簽上“吳法憲”的大名送上去。

葉群一看,如獲至寶,馬上報送林彪過目。

林彪畢竟老奸巨猾,翻來覆去看了一遍,說:“你們還要搞得圓滿一點。這個樣子送上去,人家會說:中央在上海開緊急會議,是保密的,翟雲英怎麼知道?還寫出了證明?”

葉群心領神會,馬上打電話與吳法憲商定:如果有人問翟雲英為什麼和你吳法憲一起寫證明,就說是因為翟雲英經常去羅瑞卿家,聽到他出問題的風聲,為了及時反映情況,找到吳法憲一起寫的。至此,大功告成。一個不明不白的死無對證的“四條”,硬扣在羅瑞卿頭上了……

1966年3月,黨中央和軍委,再次召開批判羅瑞卿大會,一些人動不動就把那“四條”搬出來,迎頭潑一盆汙水。吳法憲更是有恃無恐,又是發言,又是向中央寫信,肯定羅瑞卿講了“四條”,據此指控他“妄圖奪取軍權的野心暴露無遺……”劉亞樓夫人簽字的證明材料赫然在案,羅瑞卿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從而在劫難逃,墜入了苦海深淵……

許晨認為,“文革”之後,他看到過一些材料,說是翟雲英被吳法憲逼得沒辦法,隻好主動承認“看見劉亞樓臨死前伸出四個指頭”,為林、葉整羅提供了假證。事實並非如此,翟雲英本人也是這場災難的受害者。“陰謀對陰謀家來說,猶如孩子手中的七巧板。”

以上引述雖出於一人之筆,但不能說是一家之言。經空軍編審委員會審定的《劉亞樓將軍傳》也認為:翟雲英不失為一位堅強、正直的女性。“文化大革命”期間,林彪、葉群、吳法憲為整倒羅瑞卿,捏造出劉亞樓臨終時有什麼“四條遺言”,並強迫翟雲英提供假證。葉群、吳法憲多次親自出麵,對翟雲英軟硬兼施,耍盡了花招,但翟雲英始終堅決不從。她憑著黨性,憑著對丈夫的忠誠,憑著自己的良心說話:“亞樓生前沒有說過的就是沒有說過!”為此,翟雲英和家人長期遭到迫害,全家被掃地出門,翟雲英被葉群列入所謂的以羅榮桓元帥林月英為首的“寡婦集團”的重要成員,而被趕到農場“勞動改造”。直到林彪反革命集團垮台之後,翟雲英和家人才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