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洛一驚,也不敢多事了,隻躲在蒲未兆身形之下,專注防禦。趙凡生師出名門,根基牢固,堪堪抵住四五個死士。慕容蓮也是狠辣,劍下早添了三五亡魂。而徐德言手下多有不忍,扇子隻打倒,不打死。激戰過後,地上躺滿差役,六人也已大汗淋淋。看去時,隻有徐德言留下的四個活口。
慕容蓮上前一劍刺穿一人大腿,喝到:“誰人指示你們行刺?”差役還未答話,簷間早彈來幾枚暗青子,結果了差役。再看餘下三人,亦沒了氣。又聽屋頂叮咚做響,儼然有人交手。此時不知敵友,六人又才經曆大戰,故互相催促啟程,早早會合孤芳竹。
行至城門時,天尚未明,不到開門時刻。陳貞也不敢再出示令牌,於是六人蹬踏岩壁,飛身過去。又行一段路之後,出現岔口,一南一西。兩向均有痕跡,眾人吃不準,徐德言道:“目今看來,京中並不太平。趙兄,你武功高強,帶慕容蓮和貞兒向西;在下與蒲兄領洛洛向南。無論誰先尋到,以長嘯為號,即刻往城門處集合,而後去貞兒寢宮暫且避難。”如此商議畢,兩隊各行一方。
因是一家筆難寫兩家言,故隻挑重要的一方。卻說蒲未兆一行。分手之後,往南走了二十裏不到,漸覺腳印逐多,似有大批人馬經過,三人驚得倒吸涼氣,不由加快腳步。隻因這是一片長林,尤其黑夜之中,陰森可怖,莎莎作響,不知埋伏幾多。好容易趕到盡頭,隻見端口建有一座長亭,亭後是一處山坡。
待接近長亭時,但見亭旁兩列捕快,內裏坐著一人,仔細看時,原來是冷先覺。隻聽他笑道:“恭候多時,不知幾位大駕何以晚到?老子適才已叫了十幾個捕快去請,怎不見他們人?”徐德言道:“原來你竟是幕後黑手!冷大人,你可知刺殺公主罪當如何?”冷先覺不明所以,商洛洛就在一旁說明方才之事。
聽罷,冷先覺奇道:“怎會?那定然不是老子的人。明日早時,去把屍身找來,老子倒要看看,是哪路人馬有這樣的膽子。不說殺了老子的人,偷梁換柱;單就行刺公主也叫他們抄家問斬。”又道:“你們幾個聽著,老子是奉了聖上旨意,在此恭候。隻因畿內有些不太平,又聽說了司馬雲那檔子爛事,特命老子前來護駕。孤芳竹和司馬雲那廝就在坡上鬥劍,老子已叫捕快看著,不知公主何在?”
三人聽罷,少少鬆了戒心,於是托出分頭之事。言訖,冷先覺罵道:“他娘的驢蛋!你腦子叫屎吃了麼!既明知刺客之事,還敢分頭行事?也隻叫一個趙小子跟隨!他娘的蠢豬!”待罵完,長嘯一通,帶領捕快先行回城,隻叫蒲未兆三人合了鬥劍兩人,速速趕回。
作別之後,三人越上山坡,那兩個果真在此鬥劍,美輪美奐,宜室宜家。左近大約有十餘捕快,果然如冷先覺所說。商洛洛先道:“孤姊姊,司馬雲,快別打了,刀劍無眼,莫要傷了。此節京畿突然不好,趕快回去才是。”誰料孤芳竹卻說:“既如此,司馬雲,你可敢隨我離了京去打?”司馬雲道:“有何不敢!”
兩人就要去了,商洛洛忙叫蒲、徐前去勸阻。二人自然理會,一個拔劍,一個打扇,混吞吞參入戰局。一個製住孤芳竹,一個控穩司馬雲。可誰料心有餘而力不足,蒲未兆和孤芳竹師出同門,彼此雖未見麵,早已神知。倘功課不足,自然落敗。果然,不過十招,蒲未兆已被孤芳竹踢了回去,重摔在地。徐德言稍好一些,卻也逐漸不支。
商洛洛見蒲未兆敗下,連忙過去扶他,說道:“這可如何是好。”蒲未兆麵子也過不去,摔開商洛洛,自個爬了起來,聽見風聲不對,連忙道:“似乎有人來了?”商洛洛武功雖是差些,奈何聲響太過明顯,以至她也聽見了,於是點頭。
坡下衝上一名女子,縱身一躍,蹦起十數仗,天女散花似的灑出一排銀針,兩旁捕快齊齊倒地。蒲未兆早有預備,是以完好。可憐了徐德言,以一敵二,倉促間哪來得及,被針插住,當即倒地,嘴唇烏黑。孤芳竹一驚,連忙從懷間掏出一個小瓶,倒一個藥丸與他服下。而後道:“姑媽,你來做甚!”
那女子笑道:“虧得你還認得我這個姑媽!出來半年,音訓全無,還以為你哪裏死了!”你道這人是誰?原來是西蜀唐家,名喚唐瑛者,是唐紫苑的表姐。當年唐紫苑產下孤芳竹後,因決死以報孤淵篤之仇,亦不願孤芳竹隨她流離。故而厚著顏麵求得托付於唐家。唐家本就被江湖排擠,才到了蜀地之偏遠;又想念唐紫苑一支僅餘的血脈,於是動了惻隱,遂收下她。待養到八九歲,唐紫苑心願已了,便再拋家而去。
閑話休提,聽唐瑛又道:“老身也是久靜思動,閑不住了,這才出來看看,順道尋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