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陳貞二人在簷上看得心急,深知董宣厲害,生怕幾人不敵,遭了迫害。於是連忙下去,讓商洛洛喊話,而後從容入門。見公主果然來到,董宣伏地拜倒,口呼千歲。餘下官兵大臣,亦跟著跪倒,呼聲不絕。登時場麵隻有盧鍾幾人依然站立。
陳貞也不說平身,但冷笑道:“董公公可是厲害得緊。本宮前腳出時,你後腳輒來聲聲討賊,不知賊人在哪裏呢?”董宣納過汗水,卑聲說:“公主贖罪。因奴才早間聽聞,日來有帶刀客入進此地,所以前來。”陳貞哦了一聲,喚過商洛洛,接一柄劍,望董宣臉上扔去,罵道:“本宮現也有刀在此,董公公何不拿了本宮?真是放肆!拿捕之事自有神策軍統理,由你操甚麼心!”
董宣聽罷,連聲道罪。陳貞也不理他,而問歐陽曉芙道:“見了本宮,何不下跪?”歐陽曉芙笑道:“小女子自幼隻跪天地父母,不跪其他。可憐天地不寧,父母早歿,是以現今六合八荒以內,小女子誰也不跪。公主殿下,他們也沒跪,為何不問他們,單問小女子一人?想來太過偏心。”
陳貞氣結,沒有言語。歐陽曉芙又道:“小女子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籲,不知原來是公主殿下。白日公主說要抄我緋月樓,果真來了。也怪小女子有眼無珠,開罪了殿下,還請動手則已,小女子無甚怨言。”言訖,橫波似水,直往蒲未兆澆去。
被她一看,蒲未兆一個激靈,挺身言曰:“沒想你竟是公主,白瞎了我一對招子!既已挑明身份,從今而後,我們再無幹係。今日你要抄緋月樓,先踏我屍身再抄不遲。”言竟,拔劍出鞘,嚴陣以待。
董宣大罵放肆,反遭陳貞一通亂罵,道:“你們還呆這裏做甚!還不快滾!都滾罷!都滾罷!”一幹官兵大臣如獲大赦,屁滾尿流似出去。陳貞又道:“我何時要抄緋月樓?我雖是公主,亦是興武盟的人,方才已向父皇討了赦命,赦免了興武盟。如若不信,你問洛洛妹子,甫才我們一同救了司馬雲出來,孤姊姊也在場。”
蒲未兆問她是否當真,又平白氣陳貞一通。徐德言圓場道:“相處半年,蒲兄難道還不知阿貞為人?蒲兄不必多心,徐某早已知曉,是福非貨。”蒲未兆隻得允首。卻聽陳貞道:“呔!我什麼時候準你喚我阿貞了?好不害臊。”徐德陽支吾說:“那日酒後,如此如此。”說得二人麵上紅暈。
由著幾人又說笑一番,好不怡然。可商洛洛卻急了,連忙道:“你們可別說了,司馬雲和孤姊姊還在城外打著呢,我們就是來找你們勸架,快快去咧。”於是說了如何進得天牢,救得司馬雲,又是如何鬧騰起來,打到城外。眾人聽了俱是一驚,趕忙出去。慕容蓮本欲與盧鍾作別,問些言語,卻不見了人。
歐陽曉芙隻是微笑著恭送出門。待其走遠,喚過侍女問道:“可安排停當?”侍女答道:“回啟樓主,四常君俱已到命,並本隊人馬,合計五十二人,於城外候令。”歐陽曉芙點頭,再道:“叫她們不可輕舉妄動,聽我命令。這般的大頭好戲,我可舍不得呢。去取我行裝來。”
侍女自登上屋頂,揭開瓦扉,噔噔去遠。歐陽曉芙接過行裝,由丫鬟服侍更衣。衣服玄青色夜行衣,腰部胸間各繡有一朵緋色雲朵,透著邪氣。比起尋常衣物,此衣上下暗裡無數,均藏了小件。換過衣裝,又束好發髻,蒙了麵門,她也登上屋頂,施展飛簷走壁之能,去城外招呼。
有時話長,無時話短。卻說陳貞一行人出了門,問徐德言何時知曉自己身份。徐德言隻說是唬他,如此方能穩住。惹得陳貞發笑。正笑時,迎麵一隊官差,約莫二十數。攔路問道:“汝等何人,為何不尊宵禁?”陳貞拿出令牌道:“本宮乃樂昌公主,爾等速速讓開。”官差見了令牌,惶恐跪安。
陳貞洋洋得意,招呼眾人過去,然甫一露出背麵,卻料官差忽然暴起,不由分說持刀便砍。虧得趙凡生手快,拉開陳貞,也還是手臂被輕滑一下,鮮血娟娟直流。陳貞待要動怒,卻見為首發令,二十數差夫紛紛拔刀攻來。這下已有準備,蒲未兆趙凡生拔劍迎上,徐德言也把折扇玩得團轉,招呼過去。
遭此突變,商洛洛花容失色,呆立一旁。陳貞也不知如何是好。慕容蓮倒是清醒,過來替陳貞止住血,吩咐她們拔劍,道:“由誰也看出來了,他們準是假扮的官差。不然,何如敢對你下手?好妹妹,快別傻了,動手罷!”二人這才醒悟。
蒲未兆劍術單練一個快字,架不住人多,你一劍出去,還未收回,定有幾把刀擱在背上。這群人均是死士,招式間隻攻不守,不要命也似。正吃力時,商洛洛卻殺到他身旁。蒲未兆氣道:“你又來礙我!不好生躲著,出來做甚!”商洛洛也不敢回答。然她武力單薄,死士也看準這點,紛紛朝她砍去,不顧蒲未兆。這也得了便,蒲未兆收招劍刺了兩人。卻想商洛洛已然不支,蒲未兆回身救時,被砍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