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爺微笑著,問道:“是哪位姑娘?原來是新來的嗎?快快坐下,陪老夫喝兩杯。”慕容蓮氣道:“盧老爺,我是男的,你不認得我了?”盧老爺道:“原來是位公子,老夫失禮了。可為何公子呼吸之間,話語之間,顯盡女兒姿態?難不成?”
慕容蓮打斷他道:“呸呸呸,別打胡亂說,本公子正經著呢。盧老爺,你真不認識我了?上個月我們還喝酒來著。”盧老爺笑道:“老夫每日喝酒的人,俱都不可勝數。但惟獨沒有一人叫過老夫盧老爺,不知姑娘是哪次和老夫喝的酒?”慕容蓮道:“都說我不是姑娘,是公子,和你一樣是個公子。”
卻聽盧老爺笑道:“那便是了,你也知我是公子不是老爺了。”慕容蓮噗嗤笑了,道:“盧公子真會說笑,不知今日可有興再同我飲上一杯。”盧老爺笑道:“普天之下皆是朋友,但飲無妨。不知公子姓字?”
慕容蓮道:“盧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複姓慕容,叫慕容蓮。”盧老爺道:“公子不僅舉止像個女子,名字也像個姑娘。但不知,公子可知老夫姓名?”慕容蓮支吾道:“這個嘛,自然知道。盧公子斐名皇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嗬嗬,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盧公子就姓盧,叫做,叫做…”
盧老爺笑道:“老夫單名一個鍾字。慕容公子,四海之內皆兄弟,不必客氣。”慕容蓮嗬嗬坐下,盧鍾又道:“慕容公子,無妨叫你幾位朋友一起來飲吧。剛才還有三位,被你冷落,已經走了兩位了。”
慕容蓮回頭看去,果然隻剩下趙凡生一人。問道:“盧公子怎麼知道?”盧鍾道:“有些事情不必親眼瞧見。老夫眼盲多年,耳朵可好得緊。方才慕容公子來時,老夫便已知曉公子目的。萍水相逢,也是朋友一場,叫他們過來吧,酒錢老夫自有理會。”
慕容蓮謝過,回去問趙凡生道:“人呢?”趙凡生支吾著說不清。慕容蓮又一逼問,他便招了:“方才蓮妹一走,他們便去找歐陽小姐了。”慕容蓮大罵登徒子,帶趙凡生坐在盧鍾旁邊,托他暫管。盧鍾道:“公子但去無妨,老夫等公子回來便是。”
蒲未兆徐德言兩人見慕容蓮離去,知有機可趁,於是交代好趙凡生,尋向歐陽曉芙房間而去。二人開了房們,閃身進去,反手關上。回頭正見歐陽曉芙換衣,已褪去一半。她毫無驚慌,踩著輕功步伐,瞬息便至床上,拉過被子一角遮住身體,喝道:“日間便已瞧出二位,果然登徒子好色之徒。二位深夜前來窺探,豈非覺著衙門的茶水不錯,想去喝上一回?”
徐德言賠笑道:“歐陽樓主可羞煞小可了。無非是方才酒水喝得有點多,一時間想如廁,找錯了地方而已。”歐陽曉芙道:“茅廁自在一樓,不知二位是怎樣找到二樓的?小哥,欲作偷窺便就明說了得,小女子豈非草木之人,不懂的風情?”說著,拉開被子,露出一點潔白滑嫩的肌膚,又道:“緋月樓從不強迫,可這自願二字就值得琢磨了。”
徐德言也不看她,接著說道:“樓主多心了,小可沒有非分之想。再說,像緋月樓這等上好的作樂場所,不深夜前來盡興,難道白日裏來掃興?”
見兩人果然沒有異心,於是就被中穿好衣裳,起身坐好道:“小女子可是誤會兩位小哥了呢。日間瞧見小哥那模樣,還真以為小哥是登徒子呢。”說著以手扶鬢笑了起來。而後又道:“不過二位小哥一路跟我上來,有什麼事就說吧,憋壞了可不好。”
徐德言笑道:“不滿樓主,小可家中有一小妹,與樓主實在太像。但幾年前便已失蹤,所以想來確認一番。”歐陽曉芙一聽,登時雙目含淚,斷續道:“小女子幾年前被賣到到這緋月樓中,從此再未踏出建康半步,與家人早失了聯係,亦想不清他們相貌。不知令妹是何時失蹤?”
徐德言想了想,道:“大約五六年了。”言訖,歐陽曉芙大哭道:“哥哥!”兩人被歐陽曉芙這招弄得手足無措,片刻後又聽歐陽曉芙破涕為笑道:“兩位小哥有什麼事就說吧,小女子也不戲弄你們了。”
徐德言擦擦冷汗,再不說話。蒲未兆已不耐煩,直問:“也不和你兜彎子了,就說吧,那日林子裏偷襲我們的是你不是?”
歐陽曉芙問道:“小女子若說不是,你們會信嗎?”蒲未兆答道:“你說呢?”歐陽曉芙又道:“當然不是小女子了。”兩人聽罷,道歉轉身便走。剛到門口,又聽歐陽曉芙道:“那日小女子可是堂堂正正的在和你們周旋,哪裏是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