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Alfred ROISS,此刻已被白霖的冷血理智踢出了人生。
放下戒指,白霖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去。走到湖邊,她將裙擺提到大腿根,係成一個死結,活動了一下腿腳。然後定住心神,伸出大腳趾試了試水的溫度,刺麻刺麻,大概六十度。雖然能勉強忍受,但還是燙得她直吸一口倒氣,真想回頭認死算了。可她舍不得,舍不得留白知秋一人逍遙自在。
就算對方可能隻把她當玩物,她至少也能做一隻不聽話的玩物,給對方添堵不是。反正橫的豎的,就不能留白知秋一個人。
如果這是欲之湖,水溫因欲念浮動。那麼要是在奔跑過程中,隻要不胡思亂想水溫就不會再繼續升高,應該能衝過去。
想到這,她一咬牙,清空大腦,撲通一下跳進水中。忍著刺骨的劇痛,憋著氣邁步就衝。可盡管湖水不會燙傷皮膚,疼痛感可是實打實。害得她忍不住“啊啊啊啊”呼疼出聲,步子像極了受驚的小鹿,一跳一跳的,滑稽至極,眨眼就蹦出了老遠。
“第二個妄想越過欲之湖還陽的優曇魂魄。”乍然響起一道話音,一道身影在攤主身邊出現。是個身穿白色長衫的男子。看著湖中白霖忍痛奔跑的背影,文質彬彬地笑著,“能忍得如此疼痛,人的執念竟深如此,有趣,有趣。”他提高了聲調,“喂,太疼就回來!”後麵這句是跟那個疼得啊啊直叫還一心往前跑的白霖說的。
“最討厭這差事……”攤主聲調驟然冰冷,眼睛靜靜地盯著湖中那個踉踉蹌蹌的背影,黑瞳漸漸擴散,浸黑了眼珠白色的部分,“上次那女子掀我的湯鍋,抓傷我的臉頰。雖被罰強剔三魂轉世,七魄囚於寒冰獄,囚盡形骸方得解脫。可我也被冥王責備。”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這世再犯此罪,我豈能饒她?白常,我便譴厲鬼吃盡她七魄,你再取她三魂交差罷了。”
說著手一揚,將碗中的紅豆湯傾向湖麵,還未落水,數條漆黑的身影魚似的從湖中一躍而出,爭先恐後去搶食那紅豆湯,在擠成一團落回水麵,重新淹沒入水。
“吃掉她。”抬手一指奔跑著的白霖,攤主語音冰冷。
無數水紋立刻從四麵八方朝白霖湧去,仿佛一群嗜血食人魚湧向獵物,眨眼間將白霖團團圍住。
白霖剛察覺到周圍的不對勁,無數條黑影從水中竄出,抓住她就往水裏按。她根本來不及反應,隻尖叫一聲,全身已被迫浸入滾燙的水中……
黑暗的湖麵翻騰起來,猶如一口燒開的大鍋,四周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攤主掂起那枚婚戒,放在手裏仔細端詳:“成色不錯。”
白常對珠寶沒興趣,看著湖麵,咂咂嘴:“可惜了,女人雖多,有趣的女人卻少……”
話未說完,砰!
攤主手裏的青花瓷碗突然間碎了,劈裏啪啦一陣脆響,轉眼在她手裏變成幾塊碎片落下。
“殺氣!”白常臉色一沉,飛快地抓住攤主的胳膊朝空中飛起。緊接著一把銀刀裹著嘯嘯風聲轟然炸落,準確地紮在剛才攤主所站的地方,整個黑暗的世界仿佛都被刀尖入土的動靜震得一顫。
持刀的人毫不停頓,拔出銀刀身形一轉,人影刀影便朝空中的兩人襲了過去。
白常大驚,忙放開攤主,手一抖,袖中飛出兩根鐵鏈想擋住來人的攻擊,可鐵鏈還沒襲到來人麵前,突然間啪啪一陣脆響盡數斷裂了開來,飛飛揚揚散在半空倏地燃起星星點點的火星。轉瞬一道銀色刀影衝破火星,連出招人的模樣都來不及看清,攤主和白常已同時中刀。泰山壓頂似的的刀氣將兩人整個腹部都捶得凹了進去,以致兩人如炸雷般同時墜回地麵。
顧不得口中噴出的白色鮮血,白常一躍起身,兩膝跪地,搶在刀尖從天而降,刺入攤主頭顱前快速說得:“神殿留情!”
刀尖停在攤主眉心,白色的鮮血翻滾而出。持刀人單手持刀,通紅的眼一橫,怒氣衝衝地看向他,另一隻手上捏著已經變形的婚戒。聲音冷到讓人遍體生寒:“我聽見剛才有人說“吃了她”,嗯?”
此刻再說告饒的話絕對沒用,對方已經氣瘋了,白常嘴唇抖了抖:“仙子的魂魄還未化盡,在欲之湖中……”
話音未落,那持刀的身影兀地一閃,炸彈般紮入欲之湖,濺起了鋪天蓋地的滾燙熱水,瞬間便將地上的兩人澆得透濕。
白常急忙站起身,跑過去扶地上的攤主:“夢姐快走,這尊大神居然闖入地府劫魂,真是許多世來頭一遭,你我需速回冥王。”
“你們不能走。”一道纖瘦的身影走到兩人不遠處站定,對著兩人淡淡道,“白先生需要時間救人。”
長長的馬尾紮在腦後,五官精致,輪廓美如工筆畫,一雙剔透如冰的灰色眸子裏不帶一絲表情。身上穿著綠色衝鋒衣,迷彩褲,背上背著背包,手中捏著一根紅繩編成的鞭子。這般情景落在白常眼裏,令他怔了怔,冷笑道:“區區人魂,敢擋吾去路。”
那女子眨眨眼,麵上波瀾不驚:“不敢,人皆難逃一死,人魂受製於鬼差無常,我怎麼擋大人的去路。可我受雇於人,不得不請大人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