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8章(1 / 3)

她怎麼能就這樣死去,一了百了?白知秋毀了她的快樂,害死了Alfred,怎麼就放過他。

怎麼能放他一個人在那個世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以後娶一個陌生的女人做妻子,生兒育女……最後忘記自己存在……

想到這,心髒一陣絞痛,像是被一雙手狠狠地擰了一把似的,疼得白霖跳起身來,幾乎忍不住哭出聲。

她知道是自己的胡思亂想讓本已停止跳動的心髒疼得猶如淩遲,可腦洞一開便停不下來……

白知秋會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幸福地生活……

忘記她……

因為她本來就隻是一個玩物……白知秋會很快忘記一個玩物……

憑什麼……憑什麼在毀了她的幸福之後……白知秋能得到新的幸福……

平靜水麵冒起了絲絲熱氣,水溫飛快升高。隨著白霖腦海中無數念頭閃過,熱氣上騰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在白霖發覺不對勁的當頭,水溫已開始燙腳。

微微發了發怔,她拎著裙擺拔腿就跑。很快與水麵接觸的皮膚變得發麻,接著是刺痛,再接著是針紮般的痛,再接下去剔骨般的痛,到最後湖水翻滾了起來,儼然已經燒開。疼得她先是哎呦哎呦亂叫,最後大聲尖叫起來,渾身都在疼,冷汗直冒。酷刑的折磨下腦海中除了一個跑的念頭,什麼都顧不上想了。

終於,前方漸漸出現了一團團暈昏昏的黃光,還有一塊露在水中央的石山。在本能的驅使下,她沒命地跑過去,跳到岸上一屁股坐下,抱著雙腿抽搐翻滾。

“世間最傷人之物便是人的執念,而欲之湖凝結亡人的執念成水,那頭接陽間,這邊接陰間,湖水阻隔生死,能刺傷亡靈。執念越深的亡靈痛過此湖便越痛苦。人不可能沒有執念,所以幾乎沒有亡靈能忍得此痛,涉湖還陽。”當她疼得暈頭暈腦的時候,有人用軟軟糯糯的蘇儂語音輕聲說道。

隨著話語傳來的還有陣陣清清甜甜的紅豆香,香味竄進鼻子便在全身散開,仿佛有奇效一般,腳上火辣辣的痛覺頓時消散不少。

白霖這才吸著冷氣坐起身,脫下水晶鞋查看腳上的傷勢。令她驚訝的是腳上毫發無傷,沒有掉皮沒有爛肉,甚至連紅腫都沒有,依然白白淨淨一雙腳。

鬆了口氣,她扭頭看向說話的人。

石山中央是一塊平地,平地中間擺著個小小的攤位。三張紅漆八仙桌,一張案板,案板旁邊一個土壘的小灶頭,灶頭上放著口鋁鍋。

攤位前豎著根十字旗杆,旗杆一邊挑著盞白燈籠,另一邊挑著麵黃色旗子,旗子上書:孟婆湯。

攤主是個中年女人,胖乎乎的臉蛋透著兩抹高原紅。頭上盤著古時婦人的發型,用青花布包著。身上穿了件棕色古裝長裙。臉上掛著和藹的笑,正拿著長勺站在灶頭前緩緩地攪著鍋裏的紅豆湯。

能麻痹痛覺的濃濃甜香源源不斷地從黑暗中傳過來,讓人有種醉生夢死的錯覺。那麼誘人,難以抗拒。

見她注意到自己,攤主一邊將暗紅的紅豆湯舀到青花瓷碗裏,一邊熟絡地招呼道:“白小姐,既已遭死難,何必糾結?快來吃碗甜湯啦。人生在世,多苦多難,甜湯一碗,前塵了斷。不受欲湖灼燒之苦,盡忘世間磨人之難。”

“盡忘世間……”白霖喃喃自語,站起身坐在身旁一塊較高的青石上,低頭不語,似乎在休息。一身沾滿鮮血的白婚紗,被昏黃的燈光映得一片橘紅一片鮮紅,像團團鮮豔的火燒雲。

半天,攤主忍不住喊了聲:“白小姐……”

“老板娘,請不要打擾我,”白霖頭也沒抬,聲音很小,但無比冷靜,透著股白氏大小姐高不可攀的傲氣,“我在整理。”

整理對白知秋複雜的感情,還有這次突如其來的死亡。在經曆過目睹Alfred死亡的悲慟之後,她的理智慢慢恢複。Alfred真TM下得了手,那彈片也真TM不長眼,莫名其妙就把她打死了。雖然激動的時候真想死,但是現在安靜下來,她發現其實並不想死。

太多不甘,太多不舍……

攤主臉色一僵,眼眸微沉,可什麼也沒說。

好半天,白霖終於回過神,站起身走到甜湯攤邊:“老板娘,請你幫個忙。”

攤主又笑了起來,端起一碗甜湯遞到她眼前。

可白霖沒理會她手中的甜湯,而是褪下手上的婚戒放在案板的角落,眸光清冷如星:“如果有一個叫Alfred ROISS的人經過,請幫我把這戒指還給他。如果他不經過,就幫我把這個扔了。”

與白知秋關係最密切的堂弟白宇航曾說過,白知秋白霖兄妹性格迥異,GG鬼謀多才,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妹妹隨心所欲,放浪形骸。但白氏兄妹有一個驚人的共同點——冷血殘忍的理智。

也不知這種特質是白知秋教白霖的還是兩人血液中與生俱來的,他們兄妹之間,就算恨對方恨到恨不得食肉寢皮,也不允許外人動對方一根毫毛。但當他們麵對外人的時候,這種可怕的冷血理智就會迸發出來,斷心絕情,毫不拖遝。

真是天造地設,一對冷血,白宇航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