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材料”還列舉了他惡毒誣蔑、攻擊、對抗林彪和江青的種種罪證。
在決定“拿掉”餘立金之後,給他憑空編造、似乎正兒八經的罪由是:第一,他勾結楊成武,要奪吳法憲的權。這也是楊成武的所謂主要罪行之一。
事情的起因是,1968年3月中旬,林彪在空軍的死黨周宇馳等懷疑是餘立金的秘書最近寫匿名信給楊成武,反映他們在空軍的惡行,致使楊要求林彪嚴肅處理。於是他們反誣餘的秘書與楊的女兒亂搞男女關係,吳法憲事先未打任何招呼,就把餘的秘書抓起來,餘十分生氣。楊成武認為此種做法不妥,打電話要吳放人,吳不放。楊找吳談話,吳則根據林彪的指示,“不低頭,不讓步,不認錯”。出於無奈,楊的夫人(楊當時在病中)與餘立金去林彪處反映情況,事情未得到解決,反而更加被認為是楊、餘勾結,要搞垮吳法憲。林彪在3月24日軍隊幹部大會上說:楊成武“拉了餘立金來奪權,同餘立金搞得很火熱,利用男女關係,同餘立金結合。空軍裏麵有一個秘書搞男女關係……為這事空軍采取措施防止出問題,就把這個秘書隔離起來了。這本來是一個好心好意,為了保護楊成武的名譽,保護他的女兒的名譽,可是楊成武不但不感謝這個好意,反而乘這個機會反對吳法憲同誌。”第二,林彪宣布,餘立金是個叛徒。事實上,餘立金在皖南事變中既未被俘,也未叛變,這可由他當時的戰友作證。這個罪名完全是靠捕風捉影和製作偽證捏造出來的。
傅崇碧的所謂問題,是因為他由於當時擔任衛戍區司令員的緣故,執行了毛澤東、周恩來的指示,對許多老幹部采取了保護措施。這樣,自然就要與林彪和江青一夥發生矛盾和衝突。例如,他根據周恩來的指示,對徐向前、賀龍元帥或加強警衛、或轉移隱蔽,妥加保護。又如,在數萬紅衛兵衝擊京西賓館,要揪出陳再道時,他將陳藏匿在電梯裏,安然過關。
再如,他按照周恩來開列的名單,把李井泉、王任重、江渭清等二三十位省部級以上的領導同誌從分散在北京城裏的各個住處,連夜集中到衛戍區東高地營區保護起來。江青、陳伯達等人一再嚴厲追問藏到哪裏去了,他就是不說。後來他向毛澤東反映了北京揪鬥老幹部的情況,並彙報了轉移保護李井泉等領導幹部一事,受到毛澤東的表揚和肯定,但同時也就因向毛澤東“告狀”和包庇“走資派”而與中央文革小組結怨。江青等一直在伺機報複,而所謂“武裝衝擊中央文革”事件,恰好成為他們打擊傅崇碧的借口,同時成為觸發揚、餘、傅事件的重大導火索,這也是宣布的楊成武與傅崇碧勾結犯下的“主要罪行”之。
事件爆發的誘因所謂“武裝衝擊中央文革”的真相究竟如何呢?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1968年2月底,魯迅博物館給中央寫了一封信,請魯迅夫人許廣平代呈。3月2日,許廣平寫信給毛澤東,說原藏於魯迅博物館的魯迅書信手稿共1539頁現不知下落,毛澤東當即要周恩來設法查找。3月5日上午,許廣平逝世。據楊成武回憶,當日午夜,周恩來、陳伯達把查找手稿的任務交給他。根據許廣平信中提供的情況,周恩來交代說,叫衛戍區去查,可以提審威本禹,他可能知道一些情況。楊即和傅崇碧帶人連夜驅車前往秦城監獄,通過對戚的審訊,證實了許信中的說法。原來,這批手稿是1966年6月30日,原文化部以“保護”文物為由從博物館調走,1967年六七月間,江青又派戚本禹去文化部將它們取走的。接著,經過查詢,弄清手稿經由中央文革工作人員之手,最終交給位於釣魚台的中央文革保密室保密員卜信榮保管。但當事人江青卻對這一切佯作不知,也在裝模作樣地追查手稿的去向。江青為什麼拿了魯迅的手稿不漏底細?因為她知道魯迅手稿中有涉及她30年代醜聞的內容,傳出去對她不利。
3月8日傍晚,傅崇碧打電話給江青通報查找中了解到的最新情況,江青不在,接電話的是蕭力(即李訥)。傅向李訥問明中央文革中有卜信榮此人後,請她向江青彙報一下,他們隨後就到。傅即帶秘書等3人,分乘兩輛吉普車,來到釣魚台。在釣魚台門口,他們讓負責接待的同誌請示中央文革是否可以進去?正在值班的陳伯達秘書電話答複:“可以進來。”
傅等驅車駛入,在辦公樓前停下,恰好碰見姚文元,於是和他一塊兒走進會議室。誰知這時江青接踵而來,一進屋見有四個軍人站著,馬上厲聲喝問:“傅崇碧!你要幹什麼?到這裏來抓人?這是中央文革所在地,誰讓你來的?”傅一再說明是來彙報手稿情況的,並說出了最後接管手稿者的姓名。果然,在卜信榮那裏找到了魯迅的四箱手稿。江青大為惱怒和尷尬,她下令將卜信榮抓起來,又賊喊捉賊地說,毛主席的手稿被戚本禹盜走了,要傅崇碧立即去審問戚藏在什麼地方。就在傅再次去提審戚的同時,江青先後找到周恩來、中央文革、中央軍委辦事組成員聲淚俱下地控訴傅崇碧衝擊中央文革。據楊成武說,他在開會中被召到釣魚台,江青問他知不知道博衝釣魚台?他回答不知道,並指出傅是衛戍區司令,可以進入釣魚台。葉群說,傅帶了兩部車,全副武裝,衝到這裏,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江青又說,你們軍隊這麼幹,簡直是無法五天。中央文革都敢衝,過幾天還不知要衝哪裏!要批衛戍區,要批傅崇碧,你負責!陳伯達等也指責說,你不要包庇傅崇碧!這都是你們軍隊的問題!楊成武眼見江青等居心叵測,不禁生氣地說,我不負這個責!我沒有下命令衝。我也不能越級去批北京衛戍區的幹部。十多天後,林彪、江青卻在3月24日和3月27日的大會上瞞天過海,硬說楊成武三次命令傅崇碧武裝衝擊中央文革,一手製造了楊餘傅事件,把這三位高級將領打倒。
這裏也簡單說一下所謂傅崇碧鎮壓北大學生的真相。無巧不成書,也是在3月8日晚,因為江青頭天提出要看北大兩個群眾組織給中央寫的一封信,衛戍區支左辦公室的哈斯等三人乘車去北大索要,被告之以那個材料早已上送中央首長了。過後,哈斯再度帶支左辦公室兩位工作人員返回北大,還是沒有拿到這份材料。然而,北大造反派的首領聶元梓卻深夜急電江青,稱哈斯帶領全副武裝的幾卡車人衝進北大,強行搜查,是一起嚴重的政治事件,並為此大肆叫嚷了一番。和對魯迅的手稿一樣,江青明明是主使人,知根知底,卻為了達到其整垮傅崇碧的目的,有意掩蓋真相,在3月27日的群眾大會上將此事作為博的重大罪行之一,大加撻伐。
事件平反的情況1971年9月13日林彪叛逃墜機,自取滅亡之後,被林彪集團誣陷、打擊的軍隊領導幹部逐漸迎來政治生命的轉機。毛澤東先後對羅瑞卿、“二月逆流”、賀龍和楊餘博等問題表了態。1973年12月21日,毛澤東對參加軍委會議的同誌說,“楊餘傅事件”弄錯了,這是林彪搞的。1974年7月,毛澤東在八大軍區司令員對調會議上的講話中說,楊、餘、傅都要翻案。這些人的問題都是林彪搞的,我聽了一麵之詞,所以犯了錯誤。羅瑞卿,林彪說他搞突然襲擊,林彪對羅瑞卿也是搞突然襲擊的。在上海,是我聽林彪的話。整了羅瑞卿。
有許多問題聽了一麵之詞,就是不好,向同誌們作自我批評,我向同誌們作自我批評。毛澤東親自批準為楊成武、徐立金、傅崇碧平反,恢複名譽。7月底,三人獲釋,並重新安排工作。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開始了撥亂反正,“文化大革命”中的大批冤假錯案得到甄別平反,“楊餘傅事件”也獲得了正確的結論。1979年3月,中共中央發出專門文件,為“楊餘傅事件”公開平反。中共中央文件指出:
1968年3月,林彪、“四人幫”反黨集團出於反軍亂軍、篡黨奪權、推行反革命修正主義路線的需要,設下圈套,捏造罪名,突然襲擊,製造了所謂“楊、餘、傅事件”即“三二四事件”。誣陷楊成武、餘立金、傅崇碧同誌“為二月逆流翻案”,是“二月逆流新反撲”。捏造楊成武同誌搞“山頭主義、宗派主義”,“同餘立金勾結要奪空軍的領導權,要打倒吳法憲”,“同傅崇碧勾結要奪北京市的權”,“整了江青的黑專案黑材排,”楊成武三次下命令給傅崇碧衝釣魚台到中央文革去抓人“還”打了江青“說楊成武等同誌有”黑後台“誣陷餘立金同誌是”叛徒“其後,又誣陷”楊成武、餘立金、傅崇碧是‘五一六’的黑後台“等等。林彪、四人幫對楊成武、餘立金、傅崇碧等同誌進行了殘酷的迫害,並在全國範圍內株連了一大批同誌,有的致殘、致死,造成嚴重惡果和影響。
中央已經查明,所謂“楊、餘、傅事件”,純係林彪、“四人幫”反黨集團製造的冤案;他們強加的罪名,純屬捏造。毛主席、周總理對這一冤的平反工作十分關心。1974年7月,毛主席親自批準為楊成武、餘立金、傅崇碧三同誌平反恢複名譽,宣布:楊、餘、傅問題是林彪搞的,搞錯了,宣布平反。
中央、中央軍委重新安排了他們的工作。但由於“四人幫”的幹擾破壞,致使中央為“楊、餘、傅事件”平反的決定,長期未能向廣大幹部和群眾公布,許多受株連和受迫害的同誌沒有得到平反昭雪和落實黨的政策。
文件指出:對楊成武、餘立金、傅崇碧同誌的一切誣蔑不實之詞,都應予以推倒。由於這個案件受到株連的同誌,一律平反,恢複名譽;被迫害致死致殘的同誌,要公開平反昭雪。有關單位對因“楊、餘、傅事件”受株連的同誌,要認真落實黨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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