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佑去了饒家看饒遠誌,他的情形不容樂觀,倒是一旁的夭夭吸引了齊佑。那個女孩,跟精靈似的,圍著饒遠誌說笑話,唱歌,講不知她從哪聽來的鬼故事,一舉一動都靈氣十足,脖子上掛著紅繩,紅繩上掛著的那個圓圓的玉墜子很是奇怪,齊佑看著它就覺得心裏舒暢很多,好似一些陰霾被那墜子吸了去,隻剩下清靈的氣息。
回家已經很晚了,他把車停到車庫,看著自家那黑魆魆的後花園,真有點膽悸。他不敢多作停留轉身要走時,突然看到那一片黑暗的花園中有什麼東西在動,他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想走,腳卻不聽使喚。他似乎聞到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從四麵八方飄過來,如絲緞一樣把他繞緊包裹,他的思緒紊亂,腳不由自主的向那東西走去。花園的涼椅上坐著一個女人,穿著黑色的衣服,戴著墨鏡,除了露出來的半張臉和手上的皮膚白得跟死人一樣,全身上下都是黑的。齊佑看她端坐在椅子上如雕像一樣絲毫不動,他剛才在遠處看到動的東西是她的長發,時不時被夜風吹起,張牙舞爪。前些天下的雪早已化了,今晚有月亮,清涼的一輪斜掛在天邊一角,寂寂無語,照得女人更加可怖。齊佑牙齒打顫,但還是很努力的擠出一句:“你是誰?”
一個穿黑衣服戴墨鏡的女人坐在自家的後花園裏,這不是巧合吧。
而且那奇怪的香水味突然就消失了,齊佑頓時覺得腳發軟,全沒有開初那種不由自主,現在想叫他移一步都很困難。
女人不說話,隻是頭略略轉過來看著齊佑。
雖然她戴著墨鏡,可齊佑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像要生吞活剝,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他甚至聞到一陣惡心的腐爛味,心撲嗵撲嗵的像要衝出胸腔。齊佑承受不了這樣詭異的氣氛,他覺得有一雙手要伸進自己的胸口,一雙眼睛正在撕碎自己的血肉,他用盡全力的吼出來:“你到底是誰?”
聲音尖銳且撕心裂肺,突然,別墅樓上的燈亮了。
“哥,是你嗎?哥。”
齊眉的頭伸在窗口,她焦急的朝後花園張望著。
齊佑吼叫時閉著眼睛,因為那樣可以聚集全力,再睜開眼卻沒有看到一個女人。
涼椅上空蕩蕩的,很無辜單薄的杵在後花園,依舊黑魆魆的,一片陰暗,夜風襲過,齊佑才感覺到全身都濕透了,汗漬淋淋,風吹得自己寒顫連連。
齊眉看到臉如死灰的齊佑想問什麼終不忍開口,隻是囑咐他洗個熱水澡趕緊休息。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書桌上未上色的畫稿,突然覺得很窒息,仿若被那些線條懾住喉嚨。她趕緊離開視線走到沙發旁抱起一隻SD娃娃,撫mo著幾可亂真的皮膚,歎息。那個叫木木的SD娃娃突然消失了,她把整個房間都翻遍了都沒有找到。那個女孩,叫夭夭的女孩,是她帶走木木了麼?那她會跟我說的吧。齊眉亂亂的想,不一會便抱著娃娃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夢裏也是不得安寧。
恐懼。殺戮。血腥。仇恨。怨念。無知。索討。一段一段的畫麵,如同剪接的電影,在她的麵前一閃一閃的過去。她看到一個血肉模糊似嬰兒樣的東西在恐懼,卻又看到那東西在殺戮,看到爸爸媽媽成一片血泥,血髓浸透自己的皮膚,還有不知名的人,眼裏都是相同的恐懼和無知。怨念如潮水一樣把每個人都裹緊,不得逃離,然後慢慢被那個東西吞噬,看著它咀嚼著各種心髒器官,齊眉感到惡心,更想哭。突然,那個東西裂開嘴扭過頭對著齊眉笑,嘴角還掛著一半咬碎的心髒,它的神情似乎是在索討,尖銳醜陋似手的東西突的伸進她胸腔抵達心髒,她哭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