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與魔鬼同行4(1 / 3)

8、獅泉河一改則一措勤一薩噶

日夜兼程小北線,美麗的高原湖泊,奔跑的藏羚羊,憨態可掬的旱獺,五彩繽紛的裁北服飾,用小車救援火貨牟,給百點枯燥的旅途平添樂趣。

獅泉河雖然是阿裏的首府,但是在建國初期,包括阿裏一些地方在內的範圍都劃歸新疆管界,因此,獅泉河的藏族風情並不濃厚,相反,倒更像一個新疆城市。

沒有在獅泉河多停留,我們休息了一晚就:再次出發,走上了大北線的歸途,出了城,道路很快變成了有些積水的坑窪路,繼而是碎石側滑路,不過和南線相比路況基本較好。在獅泉河附近正在修建水利工程,如果不是海拔表的提示,根本就和內地的某個山區的情形一樣,高海拔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令人生畏了。

起初的路段上不斷能夠看見一些卡車或者拖拉機,其中一個故障車的甘肅司機攔住我們,“撒旦的秘書”表示能帶他一段,他說隻消在此等待後麵前來的老板就行了,不過,他向秘書討煙抽,秘書遂將多半包萬寶路都給了他,秘書說,一個人在這裏等著太寂寞了,需要煙來支撐精神。秘書自帶了些萬寶路,不過已經存糧不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段路總是讓人沒有在西藏旅行的感覺,直到我們走上了開闊的草原路,看到了草原上的氈房和羊群,草原上的牧羊犬真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動物,當我們的車子駛入他們的領地時,他們都會一骨碌爬起來,一邊奮力追逐車子,一邊狂叫,絲毫不懼怕身軀龐大的鐵馬,速度很快,能追上時速40公裏以上的車子,要知道這是在海拔4500以上的高原啊,真是勇敢而且雄健的動物啊!不過一旦車子駛出了他們的地盤,他們就會慢慢收住腳步,改以狂吠威懾了,不過,我更無厘頭的想到如果他們哼著:“在我地盤這兒,你就得聽我的…”來追我們會更好玩。

鹽湖的藏語就叫茶卡,這是我們今天經過的最大的一個湖,大北線上有很多高原湖泊,但都沒什麼名氣,遠遠看見巨大的湖邊泛著白色的堿花,有車在裝鹽,巨大的空曠地帶使得湖的大小失去了正常的尺度感,如果這個湖搬到平原地帶,一定是個絕美的風景,然而在這裏,四處都是雄渾壯麗的景物,我們的審美已經幾近疲勞了。

這裏有簡單的食宿點,牆根下堆著一人來高的啤酒瓶子,在這樣荒蕪孤寂的地方,啤酒大概是消磨晚上的最好的伴侶,酒可以運進來,酒瓶就隻好留在這裏,好在不會像《上帝也瘋狂》裏的可樂瓶一般引起糾紛了。我們沒有過多停留,隻是分頭唱了唱歌兒,一隻黑白花的小狗在我唱歌時候歪歪扭扭地走過來,大概想得到一些零食,他幾乎快要倒下了,可是我什麼都沒有,他悻悻地離去,我很想撫摸他一下,他讓我想到我家中的咪咪們。

天一直有點陰,景物也比較單調,男士們開始討論在這種蠻荒地帶開賭場的可行性,或許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在絕對與世隔絕和自然條件極端惡劣的地方,人性會如何表現呢?這個世界在飛速變化,這樣的日子或許並不遙遠。

這段路是在岡底斯山脈以北的藏北草原上行進,山都離路很遠,所謂的路,也不過是車轍而已,隻不過比較明顯的車轍就謂之日主路,進入藏北草原就明顯感到了雨季的存在,周圍總是給人濕漉漉的感覺,路上的水也很多,好像剛剛下過雨,這種情況下,很多車就會離開泥濘的所謂主路,另外在草原上開出新路來,免得陷車。有的地方,居然有在修路的跡象,我們不自覺地跟著修路的軌跡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文部當桑鄉,從地圖上看,主路並不經過鄉政府,鄉政府位於路的南邊一段距離,但我們沿著修路的軌跡走到了鄉政府的所在地,也就是說,我們偏離了所謂的主路了。

在鄉裏問了路後,沿著一條看似正規的土路又走了一陣,“撒旦的秘書”叫著說不對,從GPs上看,我們將離主路越來越遠,其餘的人則認為沿著路繼續走一定能與主路彙合,但是“撒旦的秘書”激烈反對,因為他從GPs上的顯示來看,我們繼續走一定會偏離主路更遠。大家發生了激烈的爭論.幾乎其餘7人都對“撒旦的秘書”表示懷疑,不過他堅決堅持己見,並表示也可以按大家的意見走,但是肯定不對。剛好這時,草原上駛來一輛大卡車,而且距離我們不遠。海盜不顧可能出現高原反應跑過去向司機問路,但是秘書總是堅持不問路,因為他相信GPs。

問路的結果是秘書的判斷是正確的,我們需要回到鄉政府所在的村子,然後上另一條出鄉的路,好在這裏是一片曠野,遠遠地能看到鄉裏的房子,至於我們正在走的路通向何處,藏族卡車司機勉強用有限的漢語表示:通到沒有地方。估計意思是死路。我們兩輛車分頭在曠野裏胡亂走了半天,帶路的卡車也是摸索前進,因為曠野上有很多人為挖的溝以及正在修建的路基,終於趕到了鄉裏,卡車司機把我們帶到正確的路口,原來我們在鄉裏問路之後走錯了方向,從錯誤的方向出鄉才造成了剛才的錯誤。

上路後,“撒旦的秘書”得意洋洋地誇耀起自己的判斷力和GPs的正確性,並“斥責”為為這個副駕關鍵時刻總是指錯路,站錯隊,成就感濫於言表。我們這些堅持錯誤的大多數隻好和和稀泥,大家說說笑笑,沿著大卡車帶領的路線上了正路。

走了半天,也沒見到問路時老鄉所說的所謂小樹林,又走了很久,忽然才明白所謂的小樹林其實就是經過的一片灌木叢,大約是老鄉們漢語詞彙有限吧,在海拔如此的地帶,怎麼可能有樹呢,灌木叢已經是很少見的了。

漸漸地進入了荒原的暮色中,幾隻羚羊從車前經過,離車非常近,能看到他們的眼神,這令喜歡動物不喜歡人類的“撒旦的秘書”非常興奮,大家紛紛舉起相機,那些可愛的小家夥靈巧地跳著走開了。

根據任何一張地圖的顯示,物瑪至少應該是個大鄉,可是現實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物瑪不過是個隻有幾十戶的小村子,似乎隻是帕羊的1/4。但是建築很有特色,房子是土的,還有圓包狀屋頂的房子,所不同的是,這裏有簡單的寺廟和佛塔。兩個淳樸的漢子在暮色中來到車邊,有點羞澀地看著我們,無法用語言溝通,他們看我們,我們看他們,都微笑著,我們主動給了他們一些煙和糖果,他們有點不自然地收了,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一點吃驚,一點欣喜。也不知道我們這樣做是好還是壞,他們太閉塞了,需要這些我們看來很普通的東西,可是假如路過的旅遊者都和我們這樣,他們將來在收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的眼神是否就會是很坦然。文明的滲透帶來的是進步,也侵蝕掉了最後的純真吧。

物瑪周圍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湖,有些可能是季節性的,風景真是很不錯,是悠閑的田園風光,可是大家卻沒有時間和心思欣賞,離今天的目的地改則還有將近100公裏路,天也漸漸黑了,在荒原上找路將會更困難,而且這中間不再有居民點了。出物瑪後遇上了灰閂色鹽堿灘,散發著石灰味兒,地很軟,大切幾乎陷車,迷茫的暮色中,“撒旦的秘書”緊急地讓老常先不要靠近我們,我們都下車在泥濘的灰白色泥灘裏試探著,找出一條穩妥的路來,然後迅速離開這個可怕的沼澤邊緣,天就這樣慢慢黑了,在這個地方,太陽落山是北京時間晚上10點。

在漆黑的夜裏我們摸索前行,好在已經上了正路,有明顯的路基的正在修整的正路,顛簸已經顧不上了,但是涵洞造成的間斷路又逼得我們不得不經常下道找路過河,在黑夜裏,對原本就不認識路的我們來說,這個難度更大。周圍闃然無聲,沒有一絲光亮,大切的油料顯示越來越少,車裏3個男人都沒有動靜,“撒旦的秘書”早已停止玩笑,黑暗中我把幾乎所有會唱的歌都哼唱過一到兩遍,從鄧麗君到莫紮特,從周旋到周傑倫,胡亂唱著。老環說我可比萬利達VcD,還說我是在緩解緊張心情,他哪裏知道,我不但不緊張,反而出奇地輕鬆愉快,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為了什麼。

一輛本地的越野車快速超過我們,熟門熟路的當地司機真是了不起,我們拚命跟隨還是無法跟上,很快,它就消失在黑夜中了,由於在高原上耗油量比平地上要增加不少,大切的油料終於隻剩下8公裏左右的量了,距離改則還有30~40公裏,羅布多吉既聯係不上也不見蹤影,“撒旦的秘書”決定接受老常的幫助,大家七手八腳地用可樂瓶子從老常的油箱裏接出一些90號汽油喂給照理隻能吃93號以上汽油的大切,看來在使用油料標號和耗油量方麵,手四電小切比自動擋的V8大切更適合高原的路麵。在正在修建的路上又摸索了很久,終於在一片黑暗之中到達了改則,縣裏的一些娛樂場所竟然還在營業,但是很快就都沒電了,我們摸黑住進一個旅店,也顧不上吃喝,一摸到床就躺倒睡了。

好像很晚才起身,天有點陰,上午下小雨。出了旅店的院子就是大街,改則的大街上有不少牧民在逛,旅館對麵就是菜市場。這裏的牧民穿的氆氌和別處完全不同,主要是女裝的特點非常明顯,是彩條的,五色斑斕,非常漂亮。這一天可能是個休息日,街上有不少周圍草原上來的牧民,他們的衣服很好看,女孩子都羞澀地用鮮豔的頭巾和口罩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的,很多人的采購,爐子呀,日用品呀什麼的,街上有些積水,上午的天陰陰的,濕漉漉的。

獨自遛到一個巷子裏,這裏都是土房子,很多小商店,有個父女倆在擺地攤,一個商店裏,一位年輕的牧民父親正給自己的小女兒穿上新買的毛衣,兩個人都很幸福和滿足地望著彼此,羞澀地麵對著我的鏡頭,我對旁邊一個青年身上掛的貝殼裝飾發生了興趣,年輕的店老板就把他外衣粗暴的揭開,露出交叉綁在身上的自製的貝殼鏈子,讓我給照相,彼此隻能用燦爛的笑容來交流,我真想和他們談談,看得出他們也想和我聊天,可是語言障礙阻隔在我們之間,我們都變成了隻會笑的啞巴了。但是,就這樣無言的和他們在一起,似乎我的心裏才得以安靜而無所思慮。

在一個買藏服的店裏我對一件漂亮的藏袍發生了興趣,店裏的一個小姑娘,戴著一頂有沿帽子,她非常大方地用漢語叫我阿姨,我們由此交談起來,原來她的家就是昨天經過的物瑪,她告訴我,我看中的袍子就是物瑪地方的小姑娘穿的,那袍子非常特別,幾乎可以說是雍容華貴,我很想買回去作為冬天的呢子大衣,小姑娘的媽媽坐在門外的一堆貨物上,頭上戴著一個裏麵用紙圈兒作襯的帽子,還有一個小姑娘也不知是否她的妹妹,一直都很快活地跟著聽跟著看,我給她們照了相,媽媽一直笑嘻嘻地,任由10來歲的女兒照顧生意,小姑娘非常幹練。最終由於考慮車上地方太少還是放棄了藏袍,而且時間也不早了,隻好依依不舍地告別那一家3口。

想買點牧民們用的土產,但是商店裏都是內地來的劣質日用品,於是買了兩塊散發著酥油氣息的當地邦典,配色與後藏和康區明顯不同。買好後在街上正瞎走著,忽然看見城外飛速駛來一輛白色的貨車,猜想可能是羅布多吉,離近前看,果然是他,趕緊不顧會有高原反應跑過去向他拚命招手,把他引進我們住的旅館院子裏。後來他說今天當警察了,當街用手勢指揮他的車子。

羅布多吉的車子的水箱昨天被飛濺的石子打破,他在鹽湖把水箱焊好後天色已近午夜,於是在鹽湖就地休息,今天一早他就往改則趕,也多虧是他,不然別人還真趕不過來。沒有他,就沒有油,我們就寸步難行了。昨天一天的行程,是這次旅途中單日行程最長的一次.將近500公裏,在阿裏的艱難路段上,這是個艱苦的旅程。

吃罷午飯又上路了,這一天我們的目的地是措勤,羅布多吉有個兒子在那裏工作,他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兒子了。這一天的路仍然是基本在草原上走,而且路過了更多的湖,但是雨季真正在我們跟前出現了,一直陰雨不斷,雖然沒有大雨,但是頗有陰雨霏霏的煩人勁兒。一片黑蒙蒙的陰雨中,我們經過一個5000多米的平緩山口,已經沒有興趣去研究山口的名字了,我們在山口附近的氈房裏吃了一點酸羊奶,就算是兩餐之間的一餐了,“撒旦的秘書”照例不吃,我也奇怪自己居然能吃下酸羊奶,老環的嘴最壯,什麼都能吃,他不放過任何一個品嚐美味的機會。

看到達瓦錯時可惜是陰雨天氣,沒有書裏描繪的那樣美麗,實在遺憾,達瓦錯實際是兩個緊連著的湖,我們從兩湖之間的狹窄地帶穿過去,天有點陰,遠處黑黑的雲下在下雨。一個湖是藍色的很美麗,另一個竟然就是灰黑色的,可是兩個湖緊緊挨著,遠看就像一個湖一樣,真是神奇。

黃昏時分走在荒原上,忽然太陽的光線把一切變成了神奇的金色,影子長得沒有盡頭,遠處山上又在下雨,彩虹出來了,隻是一角,卻如同幻象一般美麗,這是此行最美麗的時刻之一,高原特有的光線塑造了這一切無可比擬的令人心動,可是這樣的時刻非常短暫,大概10分鍾後,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光彩褪色,沒有那麼攝人心魄了。

到措勤前天就黑了,還下著雨,這段路是在多小溪的草原上走,有不少泥。入城的路很難找,眼看著縣城的房子,就是隔著一個大坎過不去,隻好叫羅布多吉出來領路,他思子心切已經先到了,他在措勤工作的兒子,騎了個越野摩托出來給我們領路,才繞來繞去進了城。

住政府招待所每人35元,晚飯吃了米飯炒菜。下雨天,真是挺冷的,一夜無話。

簡單功略:

措勤簡介:措勤是大北線上一個比較大的縣城,距離南線已經比較近了,這裏周圍有不少大型的高原湖泊,縣城不如改則齊整,但是也基本什麼都有了,這裏作為進入羌塘草原的一個中轉站具有相當重要的地位,自此往北,可通往更廣闊更加空曠的羌塘草原,乃至可可西裏無人區。

可能是措勤附近有很多湖的緣故吧,城邊路上有很多紅嘴鷗飛翔。附近有很大的湖,早上幾個住在隔壁的考察隊員就在議論他們將要去其中一個挺大的湖,那邊才是真正的無人區。

我們沿著措勤河穀,在多泥水的草原上行進,河穀風景宜人,應該說北線的風景比南線更富於變化,更加多姿。出來20來天了,雨季也越來越明顯,幾乎沒有晴天的日子。這裏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高原湖泊,雖然叫不上名字來,卻都非常美麗,而且由於車少,野生動物也多,隻是沒有神山,聖湖這樣重量級的景點而已。出來的這麼多天,每天都在顛簸中度過,雖然風景變化,到現在卻也有點視覺疲勞了。阿裏已經被我們放在身後,成為曾經去過的地方了,在經曆了一係列艱苦的挑戰之後,大北線似乎不會給我們什麼新鮮和懸念。每天沉浸在高原的風景中,似乎已經忘記了原來生活的環境,眼前,即使是路邊最普通最常見的風景,也是在內地所無法想像的,壯闊,高遠,就是那麼迷人。

西藏的三大聖湖,我已經分別都朝拜過了,瑪旁雍措浩瀚,納木措壯美,羊卓雍措雍容,去羊湖是在初次進藏的時候,對西藏的一切還處於懵懂狀態的我,在海拔5000多米的山口上一看到她那碧綠的湖水,就被她那份雍容和閑適而吸引,可能是當時季節的緣故,她看上去更像是內地的一個湖泊,碧綠的湖水如同緞子一般平滑,令人忘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