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薩噶一仲巴一帕羊一巴嘎一即烏村
顛簸的道路把老環的水泵折騰壞了,隻好把豐留在薩噶等待配件,他和海盔搭上我們和老常的牟繼續上路,至此我們的4輛車隻剩兩輛能正常行駛了。
帕半是個詩意而狂野的地方,仿佛是從夭上揮下來的一個場景,那麼不真實卻又那麼真實。
而亙古不變的聖潮瑪旁雍措啊,敞開胸懷接納我們這些滿懷焦慮的人吧!
早上按平時的習慣時間醒來,武警的營房正吹起床號,又賴了一番床,8點起床看新聞,上廁所,這個酒店很好,新且幹淨,出乎意料。漱了口打開窗簾,見羅布多吉正往這兒來,看到我笑著做個鬼臉,他是個很幽默的人,那天和他在樓下等其餘人下來去洗澡,海盜說常夫人讓他看錢包,羅布立刻笑著做了個持槍站崗的姿勢說,還得拿著槍看著。
又洗了個澡,早晨洗澡真舒服,一整天都會爽,這感覺簡直不是在去阿裏,倒似閑庭信步了,或許今晚真的不能洗澡了。風說他去年去阿裏時條件所限14天都沒有洗澡,那可叫人怎麼忍受呢。
這裏天亮得晚,剛開始有太陽照亮山,但後來雲就漸多,又變成了陰天。
前天選去佩枯錯的路時,偷偷問為為是否與“撒旦的秘書”頂嘴頂多了,畢竟他在平時的工作中大概是說一不二的。為為說需要有我這樣的人去製止他,他一直往前衝,性子強,固執,不聽勸,我說回頭要找個台階讓他下,他那麼聰明一定會明白的,為為說:放心,他不會記仇。
昨日見若幹印度朝拜者在薩噶的街上行走,很奇特的樣子。
都說這段路上有沙,是很不好走的一段路,但是我們並沒有這種感覺,可能沒有真正遇到雨季吧,沙子路是有的,卻並不可怕,出了薩噶沿著雅魯藏布江行走,遠處的濕地裏看見了風說過的黑頸鶴,隻是他們太機警了,離得非常遠。
老仲巴很快到了,這裏已經基本是廢墟,被風沙幾乎吞沒的城市,新城離路有10公裏。不過這裏還是有些住戶的,在路邊小山包上還有一個寺廟,仲巴寺有大量瑪尼石,牛頭骨瑪尼,廟堂甚小,供奉先師不知名,老常和夫人獻上哈達,他們是信佛的。而“撒旦的秘書”和為為堅持他們此行不看廟的諾言,都沒有下車,有一條黃色的長毛狗很好看,像獅子一樣,我喂了他們糖塊兒吃。
再走,有很多沙,但是仍然不可怕,漸漸就看見黃色沙丘後麵藍色的馬泉湖了。馬泉湖邊的沙漠藍天,壯闊得令人感動,獨自走進沙漠很遠,想更近距離得望著馬泉湖,湖邊有小野驢子獨自款款慢跑,姿態優雅漂亮,黃色白色的皮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羅布多吉說,這個季節是雄性野驢獨處的時候。而其餘的同伴們隻是在路邊拍照,遠遠可以看見“撒旦的秘書”戴老環的阿土仔草帽擺搞笑的姿勢。
這裏是雅魯藏布江的源頭。如果待到傍晚一定有很美麗的晚霞,但是,荒原上露營是比較冒險的,還是留下點遺憾吧。
很快就到了帕羊,今天的行程比較輕鬆,住進鎮政府招待所,有氧氣,油料供應,但油料質量可疑。
帕羊鎮全部是土坯房。房子們無序排列,隨意舒展,幾乎沒有形成整齊的街道。安靜的小鎮上,很少能看見人,鎮中央有座小廟,不少老人在轉經,小廟外有個廣場,廣場邊上有帆布帳篷商店,還有院門上掛著牛頭的旅店,牆角竟然是用汽車的曲軸當作石敢當。藍天白雲之下,高原小鎮風貌盡顯,另外有國外旅行團的大隊人馬在鎮外紮營。
帕羊鎮給人想要寫詩的衝動,可惜我寫不出詩來,真是一個充滿野性的詩意的地方,隻能寫出一點直白的感覺。
日光,奇異的光線,刺透土,透明的土,無處不在風天和雲,翻飛舞動的雲,帶動自由的靈魂地平線上的人影,不是刀客的心在湖邊流動,
不是水
是沙漠的影子
寂靜的土牆
隱藏者古老的歌聲
一一不要去想象
生在這裏的生活
帕羊鎮的風光是那麼滄涼,令人瘋狂的土牆和足以穿透靈魂的光線,翻卷著雲彩的天空,寂靜的生活卻讓人內心狂野。
“撒旦的秘書”說了昨晚的一件怪事,所有以他為對象的照片都無法拷貝人電腦,而其他照片則均可,從硬盤上可以看到,卻永遠進不了電腦——那些照片基本都是我給他照的。說得我頭皮發緊,毛骨悚然,他則整天一下都沒碰相機,這件怪事仿佛足以證明他的厄運還沒結束。
羅布多吉是個很有趣的人,今天在半路上兩次遇到了他,他總是在每天早上給我們加好油後提前出發。每次問他路況他都操著他那拉薩口音的普通話說:“路好得很,你們的車不行。”第一次遇到他時,他在給車輪下墊毯子,因為車陷在沙子裏了,我們找到機會報了一箭之仇,把這句話還給他了。第二次遇到他,羅布多吉在草原上的水窪中洗衣服,趴在地上休息。遠處有白馬如在夢中的光裏行走,羅布多吉在草原上匍匐前進,口中做突突聲,做玩打仗狀。
昨天晚上修車時他說:“向北京人學習,走一路,扔一路,這裏扔一輛,那裏扔一輛。”——真會氣人。還有次問坐在車裏的我:“哎——你到北京去嗎?”又自問自答地說:“現在在雪山底下,去北京做什麼?”是啊,去北京做什麼?我早已被這裏蒼涼的風光給抓狂了。
如果……
如果……
獨自沉浸在蒼涼的陽光裏,這樣的感覺真好!
簡單功略:
仲巴簡介:仲巴是阿裏南線上後藏的最後一個縣城,由於地處半幹旱地區,氣候幹燥,風沙極大,219國道邊的老仲巴(又名紮東)已基本為風沙所摧毀,這裏由於交通便利,還有一些茶館和商店等,但大多數居民已遷至據此約30公裏的新縣城,由於新縣城距離國道還有一段距離,通常去阿裏的車輛不會在此留宿。
帕羊簡介:帕羊是個充滿西部風貌的高原小鎮,由於過了帕羊就進入了200多公裏長的馬攸木拉地區,在到達霍爾之前再無任何食宿點,所以通常進阿裏的車輛都在這個小鎮補給和修整,這裏的鎮政府招待所是最好的駐地,有汽油和氧氣供應。附近有川菜館可以好好吃上一頓。帕羊的風景非常粗獷豪邁,尤其在藍天白雲和高原烈日下,很容易激發人的狂放豪情。
聽起來是奇聞,說起來是笑談,加進去的機油,還要放出來。原因是舊的沒放幹淨。這是今天早上“撒旦的秘書”自己換機油的工作結果。他自嘲老了,幹嘛嘛不行,吃嘛嘛香。
“撤旦的秘書”還是不肯碰相機,早上借故換機油,囑我用他的相機幫他隨便照些帕羊的風景,我早就找好了拍攝點~院子裏一個壓路機的駕駛室頂上。站在上麵有小時候淘氣的感覺,但是卻比小時候多了點恐高。
終於來到了聖湖邊。
在過了馬攸木拉…個平淡的山口之後不久,就見到了路邊的公珠錯,這邊就正式屬於阿裏地界了。湖水的顏色變幻著,深藍,淺藍,湖邊看到的是獨行的野驢,小驢子十分美的,優雅地左跑右跑,不緊不慢。事實上,離開我們至少有一公裏之遠,沿湖走了很久。
而後不久,突然看見深藍的一隅,就像荒原中的一塊寶石,那便是聖湖瑪旁雍錯,湖後麵雄偉的雪山,便是神女納木那尼峰,盡管她沒有盡顯雍容,卻也十分壯觀,聖湖深邃幽藍,在藍天,白雲和雪山的懷抱中尊貴無比,忽然覺得一絲悲涼,聖湖啊!你千載不變地存在著,如果我是一座山,一座湖,我會如何?
沿著崎嶇土路來到湖邊即烏村,即烏寺很奇特地存在於尖峰懷抱,俯瞰聖湖,神奇的荒涼之地!濃烈的風景震撼人心!
盼望中的溫泉令人失望,幾個剛從普蘭回來的旅客與同伴消極的議論令人萬念俱灰,心情低落。湖邊大風吹鼓著,心中孤獨悲涼,幾欲流淚,我在幹什麼?我將如何去麵對將來?忽然變得沒有一絲信心和希望,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去到即烏寺山上,廣闊的原野盡顯眼前,瑪旁雍錯和岡仁波齊分峙兩邊,金色的夕陽使一切顏色變得飽和無比,一切變得神秘無比,湖邊的風又大又冷。
岡仁波齊的頭頂布滿烏雲,如同戴著一頂草帽,他如同一座南美金字塔,那麼與眾不同,那麼神聖不可侵犯,可有一次為為竟說他像個饅頭。
“撒旦的秘書”開車幫助即烏寺山上粉飾佛像的畫工們去附近的水箱運水,為為和我在凜冽的寒風中往回走著,真想就這樣走到湖邊去,又沒有勇氣,怕從此失了體力,正這時,秘書回來了,還是坐車回村吧。
旅館的土牆就像新龍門客棧一樣,高原的日光晃晃然如金子般灑在土牆上,這樣光線每每讓我發狂,恍然若夢之中,希望有人擁抱,可是又害怕被擁抱。在湖邊思念親人,不禁淚下傷懷。從此我將真的孤獨下去了,孤獨是那麼難以戰勝。我在尋找,永遠戰勝痛苦和孤獨的良方,然而似乎並不存在,自然而不痛苦的方式是不存在的,我幾乎要放棄希望了,不再去追尋,隻是接受一切嗎?盡管在事情發生的當時是可以承受痛苦的,可是深深的傷口終歸是要痛上些時日。姑且就這樣疼吧,能忍則忍,忍不了的時候就哭吧。
溫泉是硫磺泉,有點鹹味,溫泉上有個小房子,裏麵是可以泡澡的單間,後麵是一條小河,一股溫泉從一條管子裏引出來,是溫的,另一股是從牆下的洞裏流出來,是熱的,都流進了小河。溫泉邊可以洗臉,洗腳,刷牙,這裏也是唯一的水源,老環已經來洗過好幾次了,連“撒旦的秘書”也去洗了個頭。我也終於忍不住,要去享受一下,雖然不能泡澡,至少能夠泡腳,坐在石頭上,溫泉熱得下不去腳,靜靜的暮色中,河邊泛著白白的堿花,一隻鷂鷹飛起來,鴨媽媽帶著鴨寶寶漸漸靠近。天、地、人合一,即使大聲聊天,也不會驚擾他們,海盜也過來洗漱,我們在泉水邊悠然聊天,海盜是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竟然沒有任何戒心地和我聊著他以往的經曆,他的經曆也頗為坎坷,不同於同年齡的人,但卻是很樂觀,開朗的小夥子,對生活的態度竟然頗為豁達,完全超出同齡人的認識,甚至比很多比他大不少的人還要寬容。
晚飯隻能自己湊合做著吃,海盜被“撒旦的秘書”支去買雞蛋,半天後空手回來,他跟旅館裏的藏族小夥子反複比劃都無法溝通,先是學雞叫,又比劃母雞生蛋的樣子,接著又比劃一個圓形的手勢,小夥子不懂,他又做磕雞蛋狀,並做打雞蛋人鍋做煎雞蛋的動作,且伴以“滋拉”一聲,可是,小夥子隻明白了是要吃的,就拿了糌粑來,讓海盜感到莫大的失敗,我們大笑了一番。羅布多吉後來過來,聽說此事又去問過,才知道這裏別說雞蛋,連雞都沒一個。
這裏的房子上用啤酒瓶子做裝飾部件,好看且廢物利用,空酒瓶子總不能再花銀子運出去吧。秘書又帶領大家在小屋裏點燈煮麵條,十分溫馨,他說好像知青戶,就跟他當過知青似的,不過,對我們這個年代的人來說,上可以接老知青的世界,下也可以接玩酷的一代,我們仿佛是兩個時代之間的接力棒。
白天時一頭羊和“撒旦的秘書”對峙,引起了秘書的好奇。在我們的多次央求下,“撒旦的秘書”終於停了一次車去看把羊群的角綁在一起擠羊奶的情景。其實很多地方我都很想停留,哪怕是一分鍾,但是始終不敢提出這樣的請求,隻有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才會說。“撤旦的秘書”始終在皺著眉頭開車,每次從後視鏡裏看見他的眼睛都是眉頭緊鎖,我知道,開車時是看不到很多東西的,特別是要對付這樣的路況,所以沒有讓自己太任性,隻是看著窗外,任心在飛奔,向往,畢竟,有一個可靠安全的人在駕車,我才能這樣欣賞到一切。
吃過飯大家在屋子裏和羅布多吉聊了很長時間的天,說西藏的各種奇聞逸事,羅布多吉馬年來這裏轉了神山,朝拜了聖湖,“撒旦的秘書”戲說轉山一定要吃糌粑,羅布多吉說:又是你加工的,編的。羅布多吉說轉山的人裏有人最快的,十幾個小時就轉完了,他的一個兒子是文工團的歌唱演員。他說,唱歌好的,長得漂亮的姑娘都是牧民出身,因為水土的關係,加上從小多喝牛奶的緣故。
簡單功略:
霍爾和巴噶.兩個距離很近的地方,剛好唯一在神山和聖湖之間,是可以食宿的地方,不過,通常大家都南下先去聖湖。
聖湖瑪旁雍錯:瑪旁雍錯藏語之意是:不可戰勝的碧玉湖,為是西藏三大聖湖之一,她與神山崗仁波齊一起組成了藏傳佛教和印度教的殊勝之地,聖湖南倚納木那尼峰,北望聖山崗仁波齊,西連鬼湖拉昂錯,湖水蔚藍遼闊,景色壯麗,令人傾倒。位於聖湖西北角的即烏寺是觀賞聖湖的最佳地點,也是轉湖的起點。這裏有一個湖邊旅館,80元一人,價格較貴,在即烏村的招待所住宿價:恪合理,每人30元,村邊小河邊有硫磺溫泉,可以洗去征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