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結語——幾句補充的話(1 / 1)

我們是派往古代的使者,經常行走於現在與古代之間。時間可以消融曾經的震撼與辛勞,卻磨滅不了那些印刻心靈深處的記憶……

忙裏偷閑的我時常在想,作為經常穿梭行走於現在和古代之間的考古人,就像是從現代派往古代的使者,似乎總是過著居無定所,浪跡天涯,四海為家的日子,所以在剛踏上考古這條路時就為自己取號為“天涯客人”,並給自己的住所命名為“臨時客店”。考古人善於懷舊的情結促使我自1986年開始,在訪問古應國20多年的外交生涯裏,寫下了十本“天涯客人日記”。每當我打開它們,當時發生的一些陳年舊事,就會一一浮現於眼前,仿佛那一切都在昨天。當然,並非所有的東西都能夠盛裝在日記裏,而更多的則是儲存在我的記憶中。我眼看著那些在古應國訪問期間剛剛經曆的事情,頃刻間便為時間所掩埋;感覺著那些日記所載與記憶所存的東西,分明還是鮮活的“現在”,卻業已成為被塵封的“曆史”;內心終於明白那永不停息的時空坐標係的移動,真個如孔子站在船上望著源源不斷流淌著的河水所感歎的那樣“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對於時間與空間的這種無窮無盡的流失趨勢,誰都無法阻擋,無可奈何,我卻並不甘心,一心想著應該挽回點兒什麼。

訪問歸來的我曾站在遙遠的天際,遙望人類曆史,分明看到那萬千往事全都渺如雲煙,早已吹散在風裏,唯有它們的影子憑著文字的記載映射在古代文獻裏,於是深刻體會到生命的短暫與事物的虛幻。但不可否認,正是借助於這些虛幻的影子,我們才能對過往的那段曆史有一點兒簡單的認識和了解。試想當那些事情剛剛發生之後,它們的影子會首先進入當事人的大腦,儲存於他們的記憶中,待時過境遷,久而久之,那些記憶便會一點兒一點兒地被逐漸遺忘而變得模糊;再者,有關任何事物的記憶都必然附屬於某一本體,即一個具體的人,它終將伴隨著本體的逝去而消失;況且,即便是我們將這些記憶保存在日記裏,但個人的日記不見得就能公諸於眾。

鑒於上述原因,為挽救那些即將失去的珍貴記憶,古人一般都選擇用文字作為儲存載體並將其刊布發行的方式,使之流傳世間,以告知同輩之人及子孫後代那些已經逝去的唯獨自己經曆的往事。我們在古應國訪問期間的種種經曆,與那場轟轟烈烈的古應國地下博物館參觀活動,全都被匆匆而過的時間帶走了,而帶不走的隻是那些沉睡在我們大腦深處的記憶。為了讓更多的人們認識與了解那個已經遠去的古應國,我們希望將其中的一些記憶片斷付諸語言,見諸文字,以呈現給讀者。無奈自己所能掌握的詞彙貧乏,語言表述能力較差,加之日常工作繁忙,沒有更多時間仔細推敲,有時候浪費文字很多,反映內容卻很少,意欲修改刪減,卻又無所適從,隻得一仍其舊,或者是言語已盡而意猶未了,最終以不了了之,致使往往難以真實再現當時的情景和準確表達心中的思想。是啊!既知自己的能力如此不堪,本該學會放棄才是。而之所以自不量力仍然勉強為之者,是希望通過這些文字,向在古應國訪問期間那些曾經幫助過我們的朋友們表示一點兒感激之情,同時也嚐試著為發生在古應國裏的部分往事留下一點兒影子,就像是攝影愛好者在給自己鍾愛的景物拍照一樣。如此而已!這就是我們編輯出版《古應國訪問記》的初衷和夙願。

偶爾閑來無事,追憶起古應國訪問期間的種種事情,草成一首詩歌,暫題名為《訪古憶應歌》,權作這本小書的結尾。這首詩歌的內容如下:

一九八六那年春,出訪應國為使臣;

徒步穿越三千年,鑿破時空通古今;

啟程初迷大河村,驀然偶遇仰韶人;

漫步走進大棗園,穿行嫘祖之桑林;

攀登奇異平頂山,夜宿山下太平村。

應山應河今猶存,應都鷹城沒湖濱;

駐使應國廿一載,遍訪應侯及夫人;

常飲應河清泉水,時為應宮座上賓;

幾度秋來幾度春,踏訪足跡遍乾坤;

付出勞累與艱辛,獲贈白玉和赤金。

流水緩緩滌光陰,車輪滾滾輾紅塵;

大江後浪推前浪,不必厚古而薄今;

訪問歸來憶舊事,亦夢亦幻似亦真;

欲說故交相助情,難忘老鄉滴水恩;

吟罷《應國訪問記》,了卻我等一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