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3)

(4)軒轅:即黃帝。不可攀援:指年代久遠,不可攀附。蔣驥《山帶閣注楚辭》:“不可攀援,以軒轅既尊且遠也。”

(5)從:跟從,追隨。王喬:即王子喬,傳說中的古仙人。

餐六氣而飲沆瀣兮(1),漱正陽而含朝霞(2)。

保神明之清澄兮(3),精氣入而粗穢除(4)。

順凱風以從遊兮(5),至南巢而壹息(6)。

見王子而宿之兮(7),審壹氣之和德(8)。

【注釋】

(1)六氣:天地四時之氣。沆瀣:露水。

(2)漱:漱口。正陽:正午的陽氣。

(3)神明:精神。

(4)精氣:天地精爽之氣。粗穢:渾濁之氣。此句指道家所謂的吐故納新的修煉之術。

(5)凱風:南風。

(6)南巢:南方的荒遠之國。壹息:稍加休息。

(7)王子:即王子喬。宿:歇住下來。

(8)審:訊問。壹氣:精純不雜之氣。和德:和美之德。道家認為得道後所具備的至德。

曰(1):“道可受兮,不可傳(2);其小無內兮(3),其大無垠(4)。

毋滑而魂兮(5),彼將自然(6);壹氣孔神兮(7),於中夜存(8)。

虛以待之兮(9),無為之先(10);庶類以成兮(11),此德之門(12)。”

【注釋】

(1)曰:說。下麵的話,是王子喬所說。

(2)可受:可以心領神會。不可傳:不可言傳。這是道家對“道”的描述,如《莊子·大宗師》:“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

(3)小無內:指至小,小到不可分割。

(4)大無垠:大到無邊無際。

(5)毋:勿,不。滑:亂。而:借為“爾”,你。朱熹《楚辭集注》:“而,汝也。”魂:魂靈,指精神。

(6)彼:指魂。自然:指保持天然本性。

(7)孔神:甚為神妙。汪瑗《楚辭集解》:“孔神,猶言甚妙也。”

(8)中夜:半夜。存:存在,指顯現出來。

(9)虛以待之:以虛無寧靜來對待外物。

(10)無為之先:不要先於外物而有所動。

(11)庶類:萬物。成:成全。此是說萬物都可完美自足。

(12)此德之門:這是悟道修德的門徑。

聞至貴而遂徂兮(1),忽乎吾將行。

仍羽人於丹丘兮(2),留不死之舊鄉(3)。

朝濯發於湯穀兮(4),夕晞餘身乎九陽(5)。

吸飛泉之微液兮(6),懷琬琰之華英(7)。

玉色頩以脕顏兮(8),精醇粹而始壯(9)。

質銷鑠以汋約兮(10),神要眇以淫放(11)。

【注釋】

(1)聞至貴:聞聽到至為可貴之言,即上述王子喬的話。遂:於是。徂:往,到,指將遠遊。

(2)仍:依從。羽人:羽化成仙之人。丹丘:傳說中仙人會聚之地。

(3)留:留往。不死之故鄉:長生不死之仙人的故鄉。

(4)濯發:洗發。湯穀:古神話傳說中日出的地方。

(5)晞:曬幹。九陽:古神話傳說,湯穀有扶桑樹,是日棲息之所,“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山海經·海外東經》)。九陽,即指居於下枝的九個太陽。

(6)微液:細微的汁液。

(7)懷:抱著。琬琰:美玉。華英:指玉樹之花。

(8)頩:美。脕:潤澤。這句說麵美如玉色而潤澤放光。

(9)精:精神。醇粹:形容神氣純厚。壯:旺盛。

(10)質:體質,這裏指未成仙得道前的凡人之體。銷鑠:銷熔。朱熹《楚辭集注》:“質銷鑠,所謂形解銷化也。”即脫胎換骨之意。汋約:同“綽約”,指體態柔美。

(11)神要眇:神魂高遠。淫放:充沛四溢。

嘉南州之炎德兮(1),麗桂樹之冬榮(2)。

山蕭條而無獸兮(3),野寂漠而無人(4)。

載營魄而登霞兮(5),掩浮雲而上征(6)。

【注釋】

(1)嘉:嘉美,作動詞,稱讚其美的意思。南州:泛指南方。炎德:按陰陽五行說,南方炎熱,屬火,故稱。

(2)麗:美麗,作動詞,稱讚其美麗的意思。冬榮:冬天開花。

(3)蕭條:指幹淨,冷清。

(4)野:曠野。汪瑗《楚辭集解》:“蕭條無獸,謂無患害之慮也。寂漠無人,謂無世氛之擾也。此四句言境物幽美,可為修煉之地也。”

(5)載:承載。營魄:魂魄。登霞:登上彩霞,飛上雲天之意。(6)掩浮雲:浮雲遮身,形容飄向太空時的情景。上征:上行。

命天閽其開關兮(1),排閶闔而望予(2)。

召豐隆使先導兮(3),問太微之所居(4)。

集重陽入帝宮兮(5),造旬始而觀清都(6)。

朝發軔於太儀兮(7),夕始臨乎於微閭(8)。

屯餘車之萬乘兮(9),紛溶輿而並馳(10)。

駕八龍之婉婉兮(11),載雲旗之逶蛇(12)。

【注釋】

(1)天閽:守護天門的人。開關:開啟門閂,此指打開天門。關,門閂。以下開始寫漫遊天宮。

(2)排:推開。閶闔:門扇。望予:期望我來。朱熹《楚辭集注》:“望予,須我之來也。”

(3)召:召喚。豐隆:古神話中的雲神。先導:在前引路。

(4)太微:又稱紫微,天宮。

(5)集:停留,止息。重陽:指天。洪興祖《楚辭補注》:“積陽為天,天有九重,故曰重陽。”

(6)造:到。旬始:星名。清都:天帝的居所。

(7)發軔:出發,啟行。軔,車上的刹車木,行前必先撤掉。太儀:天帝的宮廷。

(8)臨:到達。於微閭:又稱微母閭、醫巫閭,神話傳說中山名。

(9)屯:聚集。萬乘:萬輛車。古時四馬駕一車為一“乘”。

(10)紛:紛繁眾多的樣子。溶輿:形容車如流水。

(11)婉婉:形容龍在飛行中一伸一曲蜿蜒前進的樣子。

(12)逶蛇:迎風卷曲飄拂的樣子。

建雄虹之采旄兮(1),五色雜而炫耀。

服偃蹇以低昂兮(2),驂連蜷以驕驁(3)。

騎膠葛以雜亂兮(4),斑漫衍而方行(5)。

撰餘轡而正策兮(6),吾將過乎句芒(7)。

【注釋】

(1)建:樹立。雄虹:彩虹。古人稱虹中色彩鮮麗者為雄,青白色者為雌,雌虹又稱為霓。旄:竿頂裝飾有牛尾毛的旗。

(2)服:古以四馬駕車,兩側馬稱“驂”,駕轅的馬稱“服”。偃蹇:馬體高大矯健的樣子。低昂:形容馬奔走時俯仰起伏的樣子。

(3)連蜷:形容馬在奔馳時馬體伸縮的樣子。驕驁:雄健縱恣的樣子。錢澄之《屈詁》:“上章容輿逶蛇,寫車旗之安徐也。下章偃蹇驕驁,狀馬之神駿也。”

(4)騎:車馬。膠葛:交錯糾纏在一起的樣子。

(5)斑:本指斑點花紋,這裏形容車騎紛雜的樣子。漫衍:連綿不盡。方行:並行,齊頭並進。

(6)撰:手持。轡:馬韁繩。策:馬鞭。

(7)句芒:古傳說中木神,居東方。

曆太皓以右轉兮(1),前飛廉以啟路(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