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3)

趙王武臣派去攻掠故燕土地的韓廣,本來就是上穀郡帶兵的官員。燕地的舊貴族乘機求見韓廣,說:“楚國立了王,趙國也立了王。相比之下燕國雖然弱小了點,但也是萬乘之國。我們大家商量了,情願共同推舉您為燕王!”韓廣也便順水推舟,坐上燕王寶座。

武臣先是顯示寬容大度,把韓廣的母親和家眷送到了燕國。然而韓廣不為所動,武臣心裏感到憋屈,便統兵掠取燕的地盤。這時卻發生了一件從頭至尾十分滑稽搞笑的事情。

武臣得空偷偷溜出去閑逛,湊巧被巡邏的燕軍撞見,俘虜了去!張耳、陳餘派人磋商,但人家不買帳,對派去談判的使者來一個殺一個。

正犯難呢,一名為武臣做飯的夥夫卻說:“別慌張,還有救,請二位大人派小人去勸說燕國吧……得給我一輛車子,好把大王一塊兒接回來!”張耳、陳餘很是詫異,但無奈之下病急亂投醫,就讓他去試試,反正多死一個也無所謂。

夥夫來到燕軍營中,朝韓軍主將李扶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將軍您知道那張耳、陳餘屬於哪一類人嗎?”他拐彎抹角說了半天,才神秘道:“這倆人隻揮揮馬鞭,就輕易地拿下了趙地的幾十座城池。有這麼大的能耐,難道隻滿足做個將軍、相國!”

李扶不屑地說:“那他們還等啥呢!”

夥夫說:“他兩人當然不等了。他們表麵上要救趙王,實際上……”

李扶以拳擊掌,搶著說:“他們是指望借本將的手殺了趙王!”

夥夫笑而不答。

李扶冷笑說:“那樣,趙國就有兩個趙王啦!”

夥夫不理會,隻豎起兩個指頭:“這是張耳,這是陳餘,兩個人就像左、右兩臂一樣。他們先都耐著性子,就這樣相互配合……”夥夫擺動起兩手。“他們先來討伐殺死趙王的罪臣,滅掉燕國不算啥難事!”

李扶沉默了,他懂得那言下之意。過了許久,終於作出決定:“那就放了趙王吧!”本來,趙王在他手裏,就是一隻燙手是山芋。

立了大功的夥夫得到了豐厚的賞賜。但再聰明的夥夫畢竟還是夥夫,史書沒能給他留個姓名。

這時,收編齊地未能得手的周市已灰溜溜從狄縣退軍。前有轍後有路,他也打算立故魏國公子寧陵君魏咎為王。不巧魏咎正在陳縣陳勝那裏。於是,周市的部下紛紛要求立周市為魏王。齊﹑趙兩方麵也來湊熱鬧了,各自支援五十輛戰車,表示祝賀,果然同聲相應。

周市顯然比武臣、韓廣高尚,他說:“亂世出忠臣。如今天下共同反抗秦朝,根據‘忠臣’的道德標準和行為準則,必須扶立故魏國君的後裔才行。”

大夥兒還是堅持要立他,周市就是堅持不接受,他確實不是一個假惺惺的人。結果,往返五次派人到陳縣去迎魏咎,大勢之下,陳勝想通了,有其讓周市去學武臣、韓廣、田儋,還不如送他個人情,也就主動立魏咎為魏王。順理成章,由周市出任魏相國,掌握著實權。

且蟄率大軍撤回了涿邪山,自己來單於庭述職。

對於頭曼單於的兩個決定,且蟄都沒有表示疑義。他敞開營門,歡迎冒頓隨時來挑選人馬。而冒頓就是不來,隻隨便給他調撥一些人馬就行了。結果,還是且蟄自行挑選並大張旗鼓地送上門來了。冒頓看時,果然個個剽悍,人人精神,弓馬自不待說。當下詢問僥直那的情況,竟然撿回了一條性命,正在康複之中呢。冒頓一時振奮,便要設宴留且蟄共飲。且蟄卻借口軍中還有許多未了事務,不可耽擱,即刻返回大帳去了。

冒頓並不急於做什麼,有空就去看那一萬騎士進行日常訓練。一個一個地看,最後水到渠成地選出了五百人,宣布成立一支太子衛隊。沒有隊長,那就暫由自己直接統領。

除了訓練和遠程執行騷擾任務外,這五百騎大多數時間輪流跟隨冒頓進入深山打獵。就在這地形複雜、人員集中或分散的狩獵當中,冒頓苦思著一種能在瞬間集中全部力量致目標於死命的方法。

讓身體盡量恢複了一陣子,也是在等僥直那呢。這一天他忽然想到了隻得一夜之情的薟扶,便獨自騎馬來到小溪旁,尋找那座熟悉的氈房。小溪尚自蜿蜒流淌,但尋不見氈房的蹤影了,這使他感到失望。好幾天,每天都去,每天都增加著失望的分量,冒頓有些魂不守舍了。

夷莪對有關****的事情存在天賦的靈敏,她及時嗅到了太子身上勃發的雄性氣息。但是,身屬單於幼子膝繞的她,即使存在非分之想,機會也許隻在將來。當務之急,她更需要以最大的努力和勇氣,通過更合理和更自然的方式,填平與太子之間無形的溝壑。

真是蒼天不負有心人,夷莪到底在自己的遠緣血親當中找到了一位容貌傾國的聰明伶俐女子。“絕不能讓大單於事先知道!”她在心底斟酌,暗中派人到冒頓的小溪旁,再朝上遊些,連夜搭起一座外表華麗的小氈房,以便守株待兔。早晨天氣晴好,她便纏著頭曼來到氈房前。

天是那樣地湛藍,藍得深不可測。大朵大朵的濃濃的白雲隨著輕風不斷地從頭頂飄向山嶺,飄也飄不盡。不久前剛剛沐浴過雨露的草地,在初秋久違的涼爽中精氣勃發。牧群時時地從近處遠處經過,與流水的動靜呼應,搏動萬物依然旺盛的生命力。

思念再次牽引著棗紅馬的韁繩來到溪畔,冒頓坐於馬背四顧茫然,遠遠看見了那座氈房。被期盼或說幻覺所吸引,他急切地來到那座氈房前。這時,他發現氈房側麵溪邊的淺坡邊,父親和小閼氏正在休憩遊玩。

夷莪已經看到他了,熱情地招呼。冒頓不能在父單於麵前失禮,隻好下馬,舉步投向那張預先布置好的情網。他看到了父親多須的臉上流露著盡可能和善的笑容,而更具吸附力的,是夷莪確實美麗可人的容貌和靈動的會說話的眉眼。他竭力躲開那熱情奔放的眼神,隻向遠處看,卻看到一騎馬從白雲邊飄飄地降落。

“阿姐——”亮著嗓子喊。

極快地近來,看到頭曼了,便隔著溪水俏皮地在馬上欠身行禮:“問姐夫大單於安好!”那嗓音清脆如水流石上,鳥囀山澗,動聽到了銷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