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楓是個沉穩的人,像他這樣的人必然需要沉穩。他做的是消息的買賣,消息是致命的消息,買賣也就成了致命的買賣。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軟肋捏在別人手裏,特別是有權勢的人。可宇文楓偏偏是一個喜歡捏別人軟肋的人,而且這些人還都是有權勢的人。所以江湖中有許許多多的人對他又愛又恨。
喜愛他的人,是因為他為了自己的生意,必然會殺掉很多人,很多知道消息會妨礙他生意的人。而這些人也正是消息的主人所想要除掉的。而恨他的人,則很簡單了。因為他已經是世界上唯一得知自己軟肋的人,卻偏偏又殺不得。宇文楓做的便是這樣的生意,所以他需要超越常人的聰明以及沉穩。
古人說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很可能說的就是宇文楓這樣的人。
可是這樣沉穩的人,卻忽然用一種十分衝動的狀態看著香離,對他說了一些絲毫不沉穩的話。
宇文楓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可能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卻也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事情。”
香離忽然很有興趣聽下去,他轉過身來,正麵對著宇文楓。這表示他想要聽宇文楓繼續說下去。
果然,宇文楓繼續說道:“像你這樣聰明的年輕人,應該已經猜到了。我要你做的事情和方才說的故事是有關係的。”
香離點了點頭:“你雖然不是個正人君子,可你卻是個江湖人。江湖人從來都是不喜歡說廢話的。”
宇文楓又一次用賞識的眼光看了看香離,道:“不錯!我要你殺了武當雲鬆真人!”
宇文楓忽然站的筆直,可以看到他衣袖下的雙手捏的很緊。他忽然變的義憤填膺,仿佛心中積蓄已久的所有怒氣正要爆發出來。香離看到這樣的狀態,忽然有些不耐煩了。很多人說事情的時候欲言又止,雖然這些人可能真的是一時情緒使然,可聽事情的人無論如何是無法忍受被人叼著胃口的。
宇文楓這種人自然明白這道理,他很快平複了情緒,又喝了一杯酒。
對宇文楓這種人來說,喝酒好像可以給他帶來某種平靜。
但是香離卻皺了皺眉毛,因為他不懂這些人為什麼對酒如此執著。
因此香離和這些江湖人是不同的。
宇文楓要的就是這樣一個不同的江湖人。
宇文楓道:“剛才那個故事還沒有講完,我還要繼續說下去。”
他歎了口氣,使得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他在放鬆自己,好讓自己能把故事說的到位。因為一個說的到位的故事可以讓聽者感同身受。隻要香離能夠感受到他所感受的東西,那麼無論香離有多麼不同,他都有信心能說服香離幫他。
宇文楓很快就接了下去:“這些年來,因為閻羅殿的關係。我的主顧們死的死,殘的殘,已經再也不複當年的氣象。隻有武當的雲鬆真人,也就是當年立鶴真人的大弟子,依靠著武當超然世外的門風,還沒有被閻羅殿解決。他是一個聰明人,也是一個“好人”。因為自從那件事情以後,他的確一輩子都在行善,一輩子都過的很正直。”
宇文楓忽然憤怒了起來,他的情緒又開始變的糟糕。香離沒有多說什麼,他想盡快聽到關鍵的地方。
宇文楓繼續道:“我到立鶴真人死後才在一次調查中偶然得知,當年那個被害的女孩,並非是無關的路人。她正是當年雲鬆的妻子。雲鬆入武當之前,就和那姑娘結下姻緣,並答應那姑娘,一旦學成歸來就和那姑娘結親。可是深入武當之後,雲鬆為了尋求功力的突飛猛進,拜入了立鶴門下。立鶴雖是武當門下,卻一直醉心於一本邪派功法——小陰陽功。這功法不知從何處傳來,其間武學玄術神乎其神。為練其功,立鶴需采集一位女子的純陰之氣,來達到所謂的陰陽平衡。”
宇文楓說錯此處,訕訕的笑了一笑,卻聽香離忽然接過話,繼續道:“所以雲鬆就將那女子獻給了自己的師傅?”
宇文楓大聲道:“不錯!非但如此,其實那女子早就和雲鬆有過曖昧,已然不是純陰之體。所以他不但害了那個女子,還害了自己的師傅。而那位崆峒派的虞見秋,不是別人,正是雲鬆的兄長。雲鬆未到武當之前,名叫虞見鬆。他們兄弟二人青年之時一入武當,一入崆峒,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回家光耀門楣。虞見秋自然是認識自己弟弟的愛人的,他見到那女子的屍體之後,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弟弟做的事情。可不成想,自己的弟弟如此心狠手辣,為了一己私利,連他這唯一的哥哥都沒有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