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宇文楓聽到香離所說的八個字後,不怒反喜,放聲大笑起來。因為大笑通常可以掩飾尷尬,有一類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時常喜歡大笑,因為他們時常會感覺尷尬。可宇文楓並不是這樣的人,他是真的笑,笑的很開心,很開懷。
香離也忽然對這個衣著儒雅,表裏不一的人產生了興趣。
香離道:“一路而來,我自覺這蘇先生對你的評價的確不錯。可你如今這一笑,我卻想不明白了。”
宇文楓停了笑聲,然後道:“哦?哪裏不明白?”
香離道:“”一是不明白你這笑中的涵義,二是不明白你請我來此處的真正目的!”
宇文楓這次忽然眯起眼睛,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香離。說這眼光奇怪,是因為的確沒有什麼好的詞語能夠形容它。他並不是狡黠,也不是陰詭。若是要描述出來,倒像是提防之中,又有幾分欣賞的味道。
宇文楓道:“首先,你方才所言八字,一字不差,的確便是蘇老兒的本意。可你以為我不知他的意思,隻為顯耀就掛在門前,這便錯了。”
香離思量了一下,然後問道:“哦,此話怎講?”
宇文楓道:“我自是知道這匾的本意的,隻不過羨慕蘇先生在濁世之中,還能保持這般清高姿態罷了。”
香離道:“羨慕?”
宇文楓:“是啊,羨慕。少俠怕是出入江湖不久,很多事情尚不能明白,也不能理解吧。”
香離苦笑了一下,自己何止是不理解,若是和涉足江湖的老手來說,自己根本是一竅不通。
宇文楓見香離苦笑,卻也猜不透這個年輕人的心思。事實上,早在閻羅殿的分舵接連淪陷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派人調查。所以他可以說是除了閻羅殿之外,武林中第一批關注到香離的人。也是因此,他才能在閻羅殿剛剛被滅的當口,就找人尋到了香離的下落。可是,有一點,他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調查清楚,就是香離的來曆。這年輕人就好像是天上憑空掉下來的。他的武學劍法,他的輕功步形,甚至他的衣著兵刃,都絲毫看不出源自何處!他就在某一天,突然出現在了那個小鎮上,救了那個女孩,然後開始對付閻羅殿。
看到香離苦笑的瞬間,宇文楓感覺自己可以把話說下去了,於是便自顧自的走到了院中小潭的石台之上。
宇文楓道:“段少俠,這裏有個故事,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香離見宇文楓走到桌案前,手拿金箸,指撚玉杯,他卻全然不動。宇文楓是老江湖,他知道言語客氣已然請不動香離上座,所以隻得以主人的身份引客人前來就座。這道理很簡單,兩個人交談,一個人若是坐下了,那麼另外一個人也一定會想要坐下,否則站立的人必然會感覺自己是不禮貌的。
這本是讓人坐下的好方法,隻可惜香離本也不打算對這個人有所禮貌,所以就這麼站在那裏,做出一副隨時要走的樣子。
香離道:“請教!”
宇文楓:“我年少時初入江湖,偶遇一位武當弟子。我見他的時候,他正在追殺一個江洋大盜,於是我決定助他一臂之力。我和這武當弟子追了江洋大盜三天三夜,最終將他擒獲。武當弟子說這江洋大盜奸殺了武當山下村中一個妙齡少女,自己一路尋來是要替這少女報仇,所以誓必要親手殺這江洋大盜。”
香離感覺無趣,道:“若真是如那武當弟子所說,這江洋盜自然該殺。”
宇文楓搖了搖頭:“少俠說的不錯,若真是!若真是!”他反複將“若真是”三個字念了幾遍,忽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香離猜到了些什麼,立刻追問道:“莫非,那武當弟子所言是假的?”
宇文楓將酒杯停在唇邊,來回摩挲,然後細細道:“非但是假,而且假的離譜。那江洋大盜死前的眼神我無論如何也忘不了,於是在和那武當弟子分別後,前去調查。沒成想,卻查出了一段肮髒的內情。”
香離心中忽然產生一絲懷疑,懷疑起了宇文楓的目的。
宇文楓見香離不言語,喝了口酒,便繼續說了下去:“那村中的確有位少女未婚先孕,然後死於他人之手。可卻非什麼江洋大盜所為,而是當年的武當道長,立鶴真人做下的孽事。那武當弟子,便是立鶴真人最器重的大徒弟,而那所謂的江洋大盜,其實是得知內情的崆峒派弟子——虞見秋。我想問的便是這個,若段少俠是當年的我,那麼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