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清月(2 / 3)

一眨不眨的看著梁思玄,沈氏的語氣冷淡得就好像是在討論今的氣十分寒冷一般的平常,但梁思玄的眉宇此時卻重重的蹙了起來。

“白的事,是我做得有些過了,但我不是有意的,我怎麼可能那樣對待漠珂。”

“有什麼不可能的?”

但麵對著梁思玄的解釋,沈氏卻是一聲冷笑,“就跪在了你麵前的人,你都現不了她早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之中,要不是後來承平老管事來了,隻一眼就覺漠珂的情況不對,那恐怕你得這個‘不是有意的’都早就已經可以把漠珂送上黃泉路了吧?”

沈氏一步不讓的對著梁思玄咄咄逼人得冷嘲熱諷著,而梁思玄此時竟是默然了下來。

早上的事,其實對於梁思玄的震撼才是最大的,當時他也是被怒火衝昏了頭,所以當梁媗一再的違逆他的命令,沒讓青茼扶她起來時。

梁思玄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察覺到羸弱的梁媗是不是已經被堅寒的白玉石磚給凍傷了。

當時他的第一個反應,竟就隻顧得生氣了。

所以當後來,承平老管事到達,隻一眼就現了梁媗是早已經陷入了半昏迷之中時,梁思玄是立即就呆立在了當場的,就算他再生氣,可也從來就沒想過要對梁媗處罰什麼的啊。

點燃梁思玄怒火的最後一根稻草,就隻是他誤會了梁媗不惜把已仙逝的梁老夫人都搬了出來,就隻為對抗他的命令這一點罷了。

所以當時梁思玄才會出了那麼重的話,也才會讓得梁媗此時仍是昏睡著臥床不起。

“是我的錯。”

周身都還在散著冷意的沈氏,驀地就愣住了。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沈氏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了梁思玄,望向了那個不管做錯了什麼,不管可以如何的彌補,但就是不可能會親口出這幾個字的梁思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沈氏是都有些回不過神來的,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可看著毫不為自己辯駁一句的梁思玄,沈氏卻突然就覺得怒意橫生。

“相爺日理萬機的,我南蘭溪畔不敢留你,就還請相爺離開吧。”突然地被轉過了身子,沈氏忽地就對著梁思玄下了逐客令。

而這原本該是梁思玄和沈氏共同得院落的南蘭溪畔,此時被沈氏一人就霸占了的事實,梁思玄也不置喙一句,隻是在許久後,他忽然對沈氏開口道:“在離開之前,我想去看看漠珂,剛剛來時,我被劉媽媽擋在了漠珂的房外,是沒有你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

南蘭溪畔裏的眾人,此時對梁思玄都是有怨言的,所以在平日裏堅決不敢做的事情,今劉媽媽也做了。

在沈氏前腳才離開了南蘭溪畔,梁思玄就到來時。

劉媽媽很是堅決的就擋在了梁媗房外,沒讓梁思玄進屋去探望。

而對著南蘭溪畔裏這眾人的怨懟,梁思玄也很是安靜的就直接轉身去正屋,就在那兒等著沈氏回來。

但沈氏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去看梁媗呢?

“不必了,相爺政務繁忙,誰敢勞你探望?弄琴,送相爺出去。”

完,這次沈氏不等梁思玄再什麼了,直接便率先往外走去,從梁思玄的這個方向,是能很清楚的就看見,沈氏是直接就進了有著梁媗和梁雍得廂房的。

“相爺,請。”

但還不等梁思玄在觀望的久一些,弄琴卻就已經進屋,對著梁思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後,便就示意著請他離開南蘭溪畔了。

看來這次對梁思玄破有怨言的人實在是不少啊,就連弄琴此時也是敢“請”梁思玄離開的了,而後者卻很是安靜,他不動,弄琴終歸也是不敢做什麼的。畢竟麵前的此人可是實實在在得西殷三公啊,也是鎮東大將軍府的家主,弄琴就算再生氣,那也隻能是一遍剛剛的那句話了。

除此之外,弄琴可也就不能、也不敢再做什麼了。

屋內的氣氛瞬時之間就安靜下來了,與此時的廂房之內簡直就是一般無二的,沈氏在一進了廂房之後,也沒理上來請安的青茼,就那樣靠著緊閉的房門站了許久,麵上的神情也不知道是怒意,還是悲哀了。

今晚的鎮東大將軍府,又是一個萬賴俱寂的夜晚,一切都是那樣的沉寂了下來。

風,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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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睡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一般,梁媗迷迷糊糊的就覺得頭都快睡得有些疼了,所以整個人都開始掙紮著想要醒來,但不管她怎麼努力,眼睛卻都睜不開。

而且從身體各個角落慢慢湧上來的各種疼痛感,更是先就讓得那細細地月眉開始皺得死緊,也讓得梁媗有些納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尤其當雙膝上那鑽心的疼痛漸漸地在意識之內,慢慢變得清晰之後,梁媗的眉尖就更是都快皺得變成一個“川”字了。

怎麼會這麼疼?

雖梁媗對疼痛的感知已經不陌生了,以往在身子最糟糕的時候,腦中那能要人命的劇烈疼痛,以及暈眩和胸口的悶疼,這些對於梁媗來,都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更何況她自身體就弱,常常一點點的風寒和咳嗽,就都可以引起全身的不適,最嚴重時就是引得頭痛和胸口窒息般的悶疼了起來。

而原本這不管是哪一種,一般的人都是吃不消的,但梁媗何其有幸,兩者兼備。

為此,梁思玄和沈氏,甚至是梁老爺子都曾為她遍尋下名醫。

可不管是哪位國手來了,最後的結論都是那句——病是自娘胎裏就帶了出來的,況且又兼出生時的難產,使得這個孩子的身子就隻能靠後一直心的嬌養著才行。不然,怕是命不長矣啊!

命不長矣………

這四個字,曾使得梁媗知道後傷心不已。

但誰知最後卻竟是成了她最大的諷刺,他們梁家最後活下來的人,除了她以外,也就隻剩下梁嫿和梁姷了,她們都是因了已出嫁的身份,所以能苟且逃掉了一死,但除了她們三人外,整個鎮東大將軍府就那樣葬送掉了,就那樣在暴君的手裏,被毫不留情的葬送掉了。

這些“往事”,梁媗沒有一刻是忘記過了的,可現下最令得梁媗在意的,卻還得當屬沈氏和梁雍的安全,畢竟祁懷已經完了。

可對於沈氏和梁雍而言,最大的威脅卻還存在著,那不是梁姷,而是梁媗自己。

就算到了現在,梁媗還是依然認為,她才是最大的那個漏洞,如果沒有她,那娘親、以及在娘親保護下的雍兒,肯定不會生任何的意外。

但梁媗舍不得啊!

盡管認為她自己才是沈氏和梁雍身邊最大的漏洞,可當這一切再次失而複得的回到了她身邊之後,梁媗又怎麼可能還舍得離他們而去呢?梁媗舍不得,也做不到,而也就正是因了這樣,所以每當牽扯到了沈氏和梁雍的事情時,她都會做得比任何人都決絕。

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她自己,梁媗都不會有任何手軟的。

因而在隨著白的記憶慢慢地回籠,梁媗也逐漸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雙膝上鑽心的疼痛感,怕就是白那個時候留下來的吧。

“這麼疼,不會以後都不能下床了吧?”

此時,梁媗竟還有心思頗為自嘲的笑道。

“原來你還知道疼啊?”

但下一刻,掩得密密實實的月白色乳煙紗幔之後,卻忽然就傳出了讓得梁媗大吃一驚的聲音。

“娘親!”

紗幔被人撩起,而直到此時,梁媗也才現,原來現下竟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了。

那這麼來,她原來已經昏睡了這麼久啊。

“肚子餓了沒有?身體還有哪兒疼的嗎,膝蓋呢?”

但麵對著梁媗詫異的神情,沈氏卻臉色淡淡的問道,語氣也不鹹不淡的,讓得本來還是一肚子疑問的梁媗,頓時就閉嘴了,不敢再多什麼,就隻是乖乖的回答道:“肚子是已經有些餓了,但身體還好,並沒哪兒有特別的不適,就隻是膝蓋上有些疼而已,但娘親別擔心,真的就隻有一點點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