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還擺譜:
“不行,你又沒答應我不告老師。”
“我又沒有告老師呀,我隻是跟幾個人講了一下。”
範都都隻好帶著疑惑的眼神把尺子借給了我。一個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同學,終於在門口叫出了那句我們不想聽到的話:
“監考老師來啦!”
令我輕鬆的是,監考老師竟換人了。換成了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中年婦女。自以為黎明可以來到,可以不受監視,不想剛發卷子,老師就在最後一排,換言之,就在我身後“啪”地一聲坐定,考了五分多鍾,身後的老師忽然“嗖”地站起,照例走到我的座位前,我以為他的下一個動作,又是俯身,不料,我身邊的一張還沒寫過的卷子,忽然被老師拿起來,左看右看,仿佛要看穿了才痛快。
正在他看卷子之際,我的筆套突然狂滾不止,滾到與我一走廊之隔的藍鵑腳邊,我用手語表示那筆帽的主人是我,藍鵑剛準備把筆帽遞給我,忽然發現我旁邊站了個彪形大漢,遞筆帽的手有些遲疑,最後終於縮了回去。
我求筆心切,但老師確確實實就站在我身邊,而且發現了我們之間微妙的交流,我坦誠地看著老師,希望能讀出他的心情,是同意,是懷疑,是反對,令我感動的是,老師把筆帽從藍鵑手裏搶了過去,放在我身上,我著實受寵,老師卻還在繼續他的工作:對藍鵑半忠告半警告:
“以後撿到東西要還給人家哦!”
鑒於數學題很簡單,我這回破例檢查了十一遍,但遲到的下課鈴還沒有打響,我下定決心排除萬難,終於決定:玩。
我參考了一下同學們的幾種玩法:1、畫畫。我們班同學的水平你是了解的,女生畫娃娃,男生畫坦克;2、玩手指頭,胖人玩手指頭可以達到美指脫脂的效果,瘦人玩手指頭,可以活動關節,有效地預防風濕,骨質疏鬆……3、其他,包括:梳頭,剔牙,啃指甲……由於意識到影響市容,所以暫時不作詳細介紹。
忽然,身後的老師嗖地站起,我的背後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我趕緊撓頭作思考狀,喃喃念叨著:
“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哦,我知道了!”
便沉下頭奮筆狂書。
演了半天的戲,才發現主角並不是我,老師是衝著範都都來的,我看見老師和範都都做拔河狀,連接二人的是一棍狀物,這物你也認識——紅外線。範都都從嗓子眼裏發出“哼哼”的不明聲音,最終還是老師搶贏了,她帶著燦爛的笑容朝講台走去,因為得意,後蹄子一揚一揚的,掀起一陣塵埃,我聽見範都都不滿地咕嘟:
“人家還是小孩子嘛!”
用早熟的馮圓的話說:臉皮子比城牆拐彎還厚。
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千辛萬苦搶到個稀罕物還不會使,台上的老師就演繹著這樣的悲劇。先是女老師說:
“這裏麵肯定有鬼。”
台下的範都都一個勁地咯嘰我,問:
“是不是開心鬼呀?”
兩位老師把紅外線平攤在桌子上,給它綁上安全帶,戴上手套後,正式開始做手術,在這期間,女老師主要擔當了指揮工作,其主要語言是:
“按這兒……對對……哦,不行呀。”
我注視著台上老師的動作,惟恐他們按對了地方,結果……誰說大人孩子有代溝,這老師不是很能接受新事物嗎,不到一個小時就琢磨出了竅門,按下了紅外線的開關,我心裏暗叫一聲:
“姑奶奶啊,莫亂射!”
今天的紅外線異常興奮,所放出來的光,竟成分散狀,蕩漾在整個教室裏,無一處被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