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X計劃(2 / 3)

我的惻隱之心終於動了一點,因為考試的前一天,連續有五個人來到我的桌子前,懇求我給範都都抄一下,不讓他給我們班扯後腿。

我把卷子往範都都那邊移了移,範都都沒有感覺,我大放血,又移了移,他意識到了,把我卷子抽了出來,擺在他的正前方,我嚇得要死,趕緊把卷子搶了回來,但為時已晚,老師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男老師走了過來,把我們的桌子再三地敲。

過了十幾分鍾,範都都幾次想強行把我的卷子抽走,都被我用白眼奉還,範都都終於善罷甘休,氣呼呼地說:

“我不抄你的,我自己來。”

我著實驚奇了一番,不知他是不是準備改過自新,還是另有門路……但一寸光陰一寸金,我終於止住了好奇心,專心做題。

這時,我忽然覺得有東西在我身邊上下晃動,哦!原來是範都都的腦袋,他的膝蓋上平鋪著一本打開的語文書,我既不敢尖叫,又不敢說話,隻能以憤怒的眼睛,來表示我心中的嫉妒。他又是那副厚顏無恥的死相(看來他的表情太貧乏了),他可憐八撒地拽著我的衣袖說:

“蔣方舟,你別跟老師說行吧?”

看我無動於衷的樣子,又繼續厚他的臉皮。就這樣你怒我厚,我厚你怒,我們僵持了一分多鍾,我把怒火轉移到他的那本語文書上。希望從上麵找到一道題的答案,直到我確定上麵沒有答案時,我才把目光收回。

範都都忽然可憐巴巴地看著我,眉毛垮得嚇人,說:

“蔣方舟,我不抄了,行了吧?”

我好象沒說不許他看之類的話吧?我本來還想寫一陣就在他的語文書上瞄一陣,現在也隻好作罷。

當我不經意地抬起頭時,忽然發現本校監考老師向外校監考老師指著我,還嘀嘀咕咕地說著些什麼,不時還朝我嫣然一笑,說完了,外校老師晃晃悠悠地腆著大肚子,撐著腰,笑眯眯地朝我走來。

愛因斯坦的兄弟巴基斯坦說得好:黎明之前總是最黑暗的,災難之前總是忒平靜的。

外校老師走到我的座位前,雖然彎腰困難,但還是不辭艱辛地俯下身看我的卷子,我羞紅了臉,做作地捋一下頭發,捋完左邊捋右邊,我實在不知道我現在是應該正常寫作業,還是該簡要向她介紹我的卷子,

她終於走了,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因為興奮,步伐有點矯健,撐著腰的手格外用力,指尖都發白。

她邊笑邊向正在巡邏的另一位老師說悄悄話,那老師聽後狂喜,激動地向我小跑過來,我不禁猜測,是我做得太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老師抑製不住心中的喜悅,還是我做得不好,老師沒法控製悲憤,不管怎麼樣,老師已經來了,這回捋頭發已經過時,我隻好撓頭做思考狀,老師仍不死心,我隻好把動作加大,嬌媚地伸了個懶腰,忽然摸到了一個長滿了小丘的隆起的肉包,我回頭一看,原來是老師的鼻鼻,老師臉也紅了,向外大邁一步,歪在牆上看範都都卷子,過了好一會,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表情,走之前還半側著臉,微笑著看範都都一眼。範都都無辜地問我:

“咋啦呀?咋啦呀?”

在後麵的考試中,校長曾走進教室,也趴在我的桌子上,用眼睛幫卷子照了個X光,感覺真奶奶的不爽!

語文就在一片混亂中考完了,下午開始了我的數學征途,來到學校才發現,自己沒帶尺子,踏破鐵鞋去借尺子,可同學都以尺子太少,距離太大的借口不肯借給我,我隻好把目光投到那個我本該想到的人——範都都身上。

於是,厚顏無恥的人換成了我:

“範都都,把尺子借我用用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