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樓鎮海冷冷笑開,手指點著門外樓厲凡遠去的方向,側身問樓一天:“看見沒?他不領情的,他像他爸那樣堅持著討打。”
今天的事,隻要樓厲凡開口認個錯,樓鎮海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但偏偏樓厲凡對那女人的態度堅決,那是他動了情的征兆,樓鎮海怎麼能不怕他重蹈覆轍呢?
其實,今天報紙上這件事,若是換做家裏其他孩子,樓鎮海也未必會大動幹戈,他承認他私心裏,樓厲凡是他最看重的孩子,他的人生他決不允許有任何偏差出現。
“一天,我問你,一會兒是你動手,還是要我來打?”樓鎮海想像當初管製樓承恩那樣對樓厲凡,這家法是勢在必行。
心知老爺子根本不聽勸,樓一天再次心裏歎口氣,反正他習慣了做惡人,不如這回也由他出麵,希望以後這爺孫兩間的感情不至於太淡薄。
“我來。”樓一天咬咬牙,一口應下。
等樓厲凡拿著刑具回來的時候,樓鎮海的小院子裏也準備好了鹽水,而樓一天站在高板凳旁,麵色沉重。
“爸,一天他不會手下留情吧?”樓承萍和樓承奉一人一邊攙著樓鎮海出來,樓承萍不怎麼相信樓一天,剛剛他們可是親眼瞧著他有多袒護樓厲凡。
樓鎮海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不會的,一天要真手下留情,被爸看出來,按咱爸的規矩,那是要重新再打的。”樓承奉篤定的搖著頭,但這番話說下來,好像是在提醒樓一天不要放水。
樓厲凡脫了西裝外套和襯衣隨手扔到一邊,露出裏麵穿著的背心,然後擺好姿勢,揶揄地看著樓一天:“打吧。”
按規矩,無論是棍子還是鞭子,都隻能打在背上。
樓一天抿著唇,雙手握著棍子把手,狠狠砸在樓厲凡背上。
樓一天受過專門的訓練,手勁比一般人大很多,他這一棍子下來,樓厲凡險些叫出聲,雙腿不由自主地大彎,可他偏偏死撐著不肯喊出來,還馬上蹬直了雙腿。
樓鎮海看在眼裏,眸色一暗,耳邊傳來樓一天的報數聲,以及棍子落在樓厲凡背上發出的悶響。
“一、二、三……”樓一天是卯足了力氣打下去,報數的時候,臉色鐵青,牙關緊咬,那棍子好像是落在他身上一樣,“……八、九、十。”
十棍子下來,樓厲凡背上被背心遮著看不出什麼,但樓一天知道,背心下的皮膚,鐵定落下一條條印子,沒個十天左右,是消不了的。
打完十棍,樓厲凡倒抽了一口冷氣,背上骨頭裂了的痛感,幾次讓他差點昏過去,而棍子上的倒刺紮進皮膚裏,又麻又癢,隨著下一棍子掄下來,他的意識越來越清晰。
“國平,換鞭子。”樓厲凡再疼也不吭聲,激起樓鎮海心裏的怒火,從小到大他就是這副德行,哪怕他專抽他手心,他也咬著牙不出聲,講的跟頭牛似的,“國安,把鹽水桶拎過去。”
劉國平和劉國安對視一眼,不敢馬虎,連忙一個給樓一天換上鞭子,另一個將鹽水桶拎到樓一天身側。
“爸,這鞭子要怎麼個打法?”樓承萍一直不看好這個侄子,再加上老爺子對他格外上心,樓承萍心裏老大的不滿,此刻她是故意這麼問的,就是看老爺子在氣頭上,不會有舍不得的念頭。
所謂鞭子的打法,有三種:一種是小懲大誡,也就是鞭子隻在頭一回蘸上鹽水;第二種是恩威並施,每抽四下鞭子便蘸一次鹽水;第三種,也就是最狠的一種,每一鞭都要在鹽水裏浸泡上一分鍾,然後再抽。
“國平你去拿沙漏來,每一鞭都泡足了鹽水再抽。”樓鎮海下令,他要讓樓厲凡記住今天的教訓,趁早斷了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念頭。
早些年,樓鎮海用家法懲治家裏人,大都是用了第一種鞭子打法,就連第二種都是極少的,這第三種的打法,隻有樓承恩經曆過。
沒想到,現在輪到了樓厲凡。
樓承奉皺了下眉,盡管他也不喜歡這個侄子,但以第三種鞭子打法,二十鞭子下來,樓厲凡至少要在家裏休養上一個月,到時候外界免不了有些閑言閑語。
“爸,厲凡現在好歹是國土資源局的副局長,二十鞭子下來,恐怕……”樓承奉點出樓厲凡的職位,也是想老爺子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
最重要的是現在樓家一舉一動都被傳媒盯著,今兒個報紙上的事情,已經鬧得滿城風雨,雖然沒有指名道姓點出樓厲凡,但難保沒人會故意拿這事做文章,一旦樓厲凡有什麼,便會影響到樓家的家聲。
但樓承萍卻不這麼想,近幾年樓厲凡越發穩重,行事手段也高明不少,老爺子看著他的眼中越來越多讚許,難得老爺子狠下心來懲罰他一回,她可不想錯過機會。
“大哥,話可不能這樣說,國土資源局副局長又怎麼樣?他是樓家人,就要守樓家的規矩。”樓承萍話裏帶著不屑,下巴一抬,吩咐著劉國安:“把方醫生再請來,以方醫生的醫術,我就不信能打出什麼好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