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爺子為什麼要懲治樓厲凡,大家都心知肚明,再加上樓承奉和樓承萍早就對這個樓家長孫心存芥蒂,所以兩人什麼話都沒說的退到一邊,冷眼旁觀。
樓一天一聽樓鎮海連家法都搬出來了,彎著腰扶起樓鎮海,在他耳邊勸著:“老爺子,您可要想清楚。”
自從那件事之後,樓厲凡和樓鎮海之間的關係就不如以前那麼親密,今天家法要是執行下來,樓一天擔心他們之間的親情會消散。
“還要想什麼?難道要等到他像他……”樓鎮海突然噤了聲,在剛剛那一瞬間,樓厲凡和樓承恩的身影在樓鎮海眼中重疊,他不想失去心愛的兒子之後,再失去令他滿意的孫子。
樓厲凡站在樓鎮海床前,聽到他沒說完的話,嘴角冷冷地勾了起來,就算到今天,樓鎮海也從不在樓厲凡麵前說起樓承恩當年的事情。
明明那件事發生之後,樓厲凡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就算是這樣,樓鎮海還是堅持不提起樓承恩。
“不是說要執行家法嗎?。”樓厲凡抬腳往門外走,在門口的時候停下回頭,視線從在場所有人臉上一一掃過,冷冷嗤笑一聲:“別說這麼多,快點打吧。”
小孩子一般都很皮,樓厲凡也不例外,樓鎮海管教他的方法,就是他隻要做錯一點,馬上要挨板子,從小到大他沒少挨打。
“你……”樓鎮海顫抖著手指向樓厲凡,氣得唇瓣哆嗦,他一邊撥開樓一天的手,一邊撩開被子下床。
樓一天無奈地看了樓厲凡一眼,樓鎮海步子不穩,他趕忙扶住他:“老爺子,方醫生剛剛才說,這幾天您一定要好好休息。”
“一天,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樓鎮海坐在床邊大口喘著氣,狠狠瞪了樓一天一眼,“他從小你就護著他,可你看看他那樣子,像是會領你情嗎?”
樓一天恭順的低著頭,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任由著樓鎮海去說。
樓厲凡冷哼了一聲,推開門往院子裏走。
老爺子命令,沒人敢違抗,門外守著的下人們立馬搬來了半人高的板凳,樓厲凡二話不說走過去,兩條胳膊往板凳上一搭,雙腳蹬地,腰杆挺直。
“呐,你看到了。”樓鎮海冷笑一聲,對樓一天說:“還不去取刑具來?”
樓一天垂著頭,一動不動。
“好,好,好,你們一個個翅膀都硬了。”樓鎮海咬牙切齒,一張臉漲得通紅,猛烈地咳嗽起來。
樓承萍坐到樓鎮海身邊,輕拍著老爺子的背,皺著眉吩咐樓一天:“一天,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拿刑具。”
樓一天看著院子裏倔強趴在板凳上的樓厲凡,再看了一眼固執的樓鎮海,心底暗暗歎口氣,這爺孫兩都是一個性子,一旦下定決心,誰也拗不過。
“去吧,今天的事,厲凡有不對的地方,爸也是為他好。”樓一天遲遲不動,樓承奉走過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也知道爸現在身體不好,不能氣的。”
這一回換樓一天像根木頭一樣的杵著,樓鎮海咬咬牙,扶著樓承萍站起來,恨恨地說:“你不去是吧?國平,去暗室取刑具來。”
劉國平一直候在門外,屋裏麵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他歎口氣看了眼院子裏趴在高板凳上樓厲凡,遲疑了一下。
樓鎮海見他也不動,臉色一沉,又喊:“國安,你去。”
劉國安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劉國平,為難地叫了一聲:“老爺……”
劉國平和劉國安是一對兄弟,兩人都是樓家裏的老人,在樓鎮海征戰打天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樓家伺候了。
樓厲凡是他們兄弟兩人看著長大的,雖然這孩子脾氣強,但本性不壞,小時候又生的可愛,對他們這些下人也格外照顧,是幾個孩子裏最懂事乖巧的。
所以,樓鎮海讓他們去取刑具,他們心裏都有些不忍。
樓鎮海臉色鐵青,他隨手抓起一個茶杯往地上一摔,氣得渾身直哆嗦,他牙咬的咯吱響:“你們……一個個都要跟我對著來!”
“爸,你別激動。”樓承萍拍著樓鎮海的背,著急地跟樓承奉說:“大哥,要不你走一趟,爸他……”
樓承奉鄭重地點點頭,拔腿就要往外走,卻被樓一天擋在身前。
平日裏,全家就屬樓一天最聽樓鎮海的話,可今天他再三違背樓鎮海的話,樓承奉和樓承萍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對方驚愕的表情。
“一天,你這是做什麼?”樓鎮海斜著眼看樓一天,冷冷地說:“你這麼做,他就會原諒你嗎?”
從剛才開始,樓承奉和樓承萍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顯然誰也不知道老爺子在說什麼,一時間兩人誰也沒動。
門外,樓厲凡聽到屋裏的動靜,站起來說:“你們都不用去,我自己去拿刑具回來。”
“不過,你們最好趁這段時間,商量好由誰來執行家法。”樓厲凡雙手插進褲兜裏,抬腿就往暗房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