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萍。”樓承奉瞪了樓承萍一眼,眼底滿是警告的神色,旋即他附在樓鎮海耳邊,低聲問了一句:“爸,您忘了當年三弟的情況嗎?”
十棍子,加泡鹽水一分鍾的二十下鞭子,樓承恩那頓打挨下來,醫生險些救不活他,最後傷好不容易治好了,身體卻落下了病根,臉色白得跟張白紙似的,當時外界傳言樓家三公子快要病死了。
誰知道,沒過多久樓承恩真的死了,但卻是出了交通意外死的。
樓鎮海麵色一沉,呼吸也變得粗重,但仍然一言不發,隻是冷哼了一聲。
樓承奉和樓承萍知道,老爺子拉不下麵子親自說饒了樓厲凡的話,但他這一哼,等同於是鬆了口,接下來就看他們兩兄妹怎麼下達命令。
樓承萍眼珠一轉,搶先一步開了口:“方醫生照請,鞭子照抽,至於抽多少鞭子,減去一半吧!”
樓承奉不動聲色地掃了樓承萍一眼,心底算了算,十鞭子,加上方醫生的救治,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這麼晚了,別讓方醫生一趟趟往這跑。”樓厲凡緩了口氣,咬著牙拒絕:“打完了,我自己會處理傷口。”
樓厲凡越是死扛,樓鎮海的臉色越是難看,好一會兒,他才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個字:“打。”
樓一天彎下身蘸鹽水的時候歎了口,好好服個軟不就完了嗎?非要給台階也不下,平白無故遭這份罪,那女人真有這麼重要嗎?
想歸想,樓一天手裏的鞭子泡夠了一分鍾,猛地一下抽在樓厲凡背上,頓時樓厲凡身上的背心撕裂開一道縫,血珠立馬順著裂縫染紅了白背心。
樓厲凡咬緊牙關,隻覺得這一鞭子下來,牙床都酸麻酸麻的,更別提背上有多痛,鹽水透過傷口滲進去,瞬間傷口處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一……”樓一天一邊報數,一邊將手裏的鞭子放進鹽水桶,一旁的劉國安將沙漏翻過來。
十下棍子打下來,對樓厲凡來說,不過是一下又一下疼痛敲擊,而蘸了鹽水的鞭子一打下來,那疼痛的滋味,就像全身都是傷口泡在海裏一樣,鹽分殘留在傷口上的疼是時時刻刻的。
“二……”第二鞭子抽下來,樓厲凡眼前一花,額頭冒著汗,唇上沒了血色,趁著鞭子泡進鹽水的空檔,他大口大口喘著氣。
劉國安和劉國平側過頭,盡量不去看樓厲凡鮮血淋漓的背,臉上紛紛露出不忍心的表情。
這種折磨人的打法,在樓厲凡疼得一張臉都沒血色後,終於到了第十鞭,而這時樓厲凡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滑下來,滴在地上沾濕了地麵。
啪的一聲,鞭子在空中響亮的抽下來,樓一天也是滿身大汗,如釋重負的喊出:“十。”
額頭上青筋暴起,樓厲凡緩緩鬆開雙拳,兩腿一彎,癱在了高板凳上,好一會兒才咬著牙站起來。
“打完了。”樓厲凡呼吸粗重,臉色青白,他吃力地撿起地上的襯衣和西裝外套,啞著嗓子重重地問:“爺爺,我能走了嗎?”
樓厲凡眼中太過平靜,樓鎮海瞧不出他此刻的情緒,雙眼落在他皮開肉綻的後背,抿著唇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扯起嘴角,樓厲凡笑了笑,穿好襯衣和西裝外套,轉過身大步離去……
看著樓厲凡離開的背影,樓鎮海心底是說不出的滋味。
“你們都回吧。”良久,樓鎮海緩緩開口,聲音格外的蒼老:“一天,扶我回房。”
樓承萍看向樓承奉,卻發現樓承奉根本看不都看她一眼,便也冷冷地撇過臉。
樓一天放下鞭子,快步走過來,衝樓承奉和樓承萍兩人點了點頭,才從樓承奉手裏接過樓鎮海的胳膊,攙著他站好。
“爸,你好好休息。”樓承奉眼神複雜地看著樓一天,他有太多的話想要安慰樓鎮海,卻不知道該不該提,最後索性什麼都不說,而是拍了拍樓一天的胳膊,囑咐道:“好好照顧爸,部隊裏還有事情,我得趕回去了。”
“好。”樓一天點點頭,嘴角噙著笑意,他在樓家總是這副笑眯眯的模樣。
見樓承奉真走了,樓承萍也找了個理由離開,隻是她對樓一天也沒什麼好感,所以連理都沒理他。
“現在,我隻剩下你了。”樓鎮海嘴裏突然蹦出一句話,樓一天步子一頓,安慰他:“老爺子,你別亂想了。”
進了屋,樓一天伺候老爺子上了床,給他蓋被子的時候,樓鎮海突然張嘴說:“給林家的小子打電/話,讓他去看看。”
樓一天嘴角的笑擴大了幾分,這老爺子,明明疼孫子,卻偏偏要這麼固執,就連讓人去瞧瞧,也要說的這麼含蓄。
“要不要叫上方醫生?”想了想,樓一天有些不放心,他今天下了狠手,那些傷要是沒有醫生處理,恐怕不太妙。
“叫什麼叫,他不是說自己會處理嗎?”樓鎮海臉色一沉,狠狠瞪了樓一天一眼,似是責怪他的多嘴。
“那我先去廚房把飯菜端來,然後再給阿陽打電.話。”樓一天臉上仍然帶著淡淡的笑,他故意把給林沐陽打電.話的事情放到後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