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皇上真是會說笑,我不過就是一介草民,能與皇上對弈已經是三生有幸,怎麼敢與皇上比輸贏,皇上這是折煞草民了”意料之中的這番話,卻比我想象中更謙卑了些,若是我沒有感知錯,他這句話裏有些東西似乎是真的,但到底是哪些,怕是隻有靈德自己心裏才知道,至於皇上能聽得下幾分,我也更是不得而知了。
話不多說,二人便抬手對弈了起來,兩人的對弈不光光是棋盤裏無聲的廝殺叫人驚歎,他們下棋,根本不用手指,隻是需要眼睛看著棋子,便能讓棋子按照他的想法行走,若不是內功深厚,又怎麼能做到如此輕鬆,無需動手來下棋。
在我意識裏驚歎的時候,子墨麵上也跟著有些驚訝“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無海局?”
若是我沒記錯 子墨應該從有記憶起就被困在桃花林裏,若是這樣 他應該不會聽說過先皇留下最有名的這一盤無海局,子墨似乎似乎感受到我在一旁的 疑惑的目光,側臉挑眉看了看我“莫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也是忽然從腦海裏蹦出來的,你要問我為何這般確定,我也不知該怎麼跟你說”
子墨從來不會對我說謊,因為沒有必要,加上他和師兄一樣的麵龐,更是讓我不會懷疑他,子墨和師兄是同一人,這世上說不透的事情太多,說是子墨能脫口而出這樣的話,我是不是該把這個理解成他與師兄意識慢慢相融,才會讓他有自身之外的記憶?
先皇的這個無海棋局,是他在朝堂之上逼著當時的丞相歸鄉,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擺出了這個無海局,說是若是贏了他便隨丞相開口,若是輸了,自當卸下丞相一職,那之後便被世人流傳了下來,丞相自然是沒有贏,就連棋子幾乎都麼敢多動一步,我當時想過,先皇能擺出這樣的棋局果真不愧是開國之君,沒想到這棋局竟然是靈德老頭擺出來的,想打自己當時還懷著崇敬之意,再看看靈德紈絝不化的樣子,真真以為當時的心情來的太過草率。
而且我記憶中靈德老頭的樣子,坐著輪椅,好吃懶做,小肚雞腸,沒有一處會讓人聯想到,他年輕時候竟然與先皇坐在一起都這般自在坦然,可見當時見著師兄那般客套應該是他年老之後棱角磨光才會表現出來的姿態,論輩分也是給足了師兄麵子,難怪師兄當時不論老頭說多難聽的話,還是那般尊重他。
我當時還以為師兄為了讓我恢複記憶有求於老頭,才會那樣尊敬他,現在想來,確實是我目光狹隘了,師兄看的從來就比我多,想的比我深。
這盤棋局幾乎隻動了兩子之後,很長時間裏沒再多動過一顆,甚至先皇口中所說最為稀罕的茶水都涼了,香爐裏的青煙也漸漸消散,天色本是豔陽高照晃眼已經斜陽暮色,二人卻恍若未知一般,坐著一動不動。
我那個年紀對棋子並不了解甚多,隻是偶有在書中見過一二,我和師父住在山裏本就窮,根本沒有閑錢來買棋子把玩,但師父從不疏忽我任何該知曉的學問,倒是下棋的書我也看了不少,偶爾還在地上畫上棋譜自己在臆想裏與自己對弈了幾把。
但隨著學得東西越來越多,看到的鬼魂也越來越多,便將這門學得不深不淺的學問丟棄在了一旁,眼下看他們一動不動,久了也越發無趣便靠著車廂的軟榻上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