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似乎能聽見有人在低低地在旁輕笑,笑聲裏止不住的愉悅,鼻尖一陣茶香,我才驚覺自己在不自不覺間睡著了,耳邊傳來靈德的笑聲“這丫頭,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這種時候還能睡得下,實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我本想著他們對弈,必定是緊張到忘我的地步,畢竟這棋局已經是隔了這麼些年,而且先皇之前話裏的意思幾乎可以說是這一場對弈之後,迎來的將會是彼此不同的立場,興許是陌路又或者是敵人,先皇如此也算是最委婉地對靈德展現了自己的惋惜。
所以當發現自己睡著之後,瞬間驚醒,如此緊張地對弈裏,應該不會注意到我睡著了,所以我自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再醒來就可以了,但靈德的一番話卻又讓我微睜的雙眼又閉了起來,顯然他們此刻的目光已經從棋局上轉移到我身上。
先皇隻輕輕一笑“跟她娘一樣”話音裏有濃重的思念,我覺得先皇是自私的人,但對素月的感情也是有的,否則不會這樣從我身上看到很多素月的影子,這麼多年了先皇經曆過很多事,見過不少的女人,卻能記得素月的很多事,幾乎每一個有她的影子,他都能一一清楚地道出,對皇上而言已經是分外難得,可見素月在他心中確實很重要。
靈德自然也聽出了先皇口中的那份感覺,有些意味深長地疑惑了聲“噢? 認識皇上這麼久,貧道倒是第一次看到皇上這般柔情的時候”若是如靈德所說那先皇在人前應該都必定是堅韌不通情達理之人,這般看來先皇所說的話應該又更有幾分可信。
正聽得認真,隻覺有人在用手輕輕推著我的手臂,後便是靈德地笑聲“丫頭,還要裝睡多久,天都黑了,你肚子不餓麼?”
咬咬牙心中恨恨地將靈德暗自問候了他祖上,便迷迷糊糊睜開眼,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瞧了瞧四周,這才發現,原來我已經不在靈德的身旁,而是睡在車裏的軟榻上,手中錦被的柔軟是我從未感受過的,絲滑,卻又柔麵,睜眼便是車棚頂,心下一緊,竟沒感覺到自己什麼時候被抱到軟榻上,難道真地睡了很沉?
“這世上能睡得了皇上的床,除了宮裏的娘娘們,怕是隻有你這丫頭才有這福分”我從沒發現靈德年輕的時候,比老了更是能說,呱噪地我真想把他嘴巴賭上。
先皇也是柔柔一笑,眼中似有些寵溺“素月的女兒,便是我的”
這話語之中的重量可見不一般,皇上的女兒,可謂是公主,可是我卻怎麼也想象不出自己若是個公主會是什麼樣,其實相比較於那樣的奢侈的生活,對我來說,就像是手中握著的錦絲棉被,即使是握在手裏,感覺還是一樣不真實,而於師父經曆的那些苦,現在回憶起來竟越發甘甜。
“皇上說笑了,草民沒這個福分,受不起皇恩”我沒有任何有求於他,也不怕他會對我怎麼樣,在我自己可以的能力以內給出最恭敬地回答。
先皇雖說像是不經意間說出來的玩笑話,若是我應了,那他便也不會拒絕,若我是不應下了,他隻會當著玩笑,隻是我不懂,為何這個時候,他要拿這句話來試探我,其實我確定他來找我是要利用我的,隻是他為何一定又要在我麵前提及和素月的感情,而且這份感情確實不像是假的,如此便是弄不懂他到底想要我為他做什麼,此前那麼確定他要利用我的能力幫助他一統江山,現在卻覺得與江山有關就應該和素月無關的,而與素月有關的,是不是就和江山無關呢?
席話一處便能感覺到先皇的本該慈愛的目光瞬間寒了下來,秋季夜晚的微涼裏更添了幾分寒冷,車廂裏微微搖晃的火光,本該是溫馨又安詳,如今卻也是不禁讓人寒地一陣哆嗦,我少時不知世,應該給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才知,並不是自己真的膽子大,而是他們願意容忍我才能使橫,現在終於知道當真的遇到這樣的時候,也會不知所措,甚至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