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滿滿的都是受傷後的驚懼和害怕,沒有之前淩厲的尖銳。她就像一隻被人拔掉了所有刺的刺蝟,沒有了尖銳的刺來保護自己,隻有不斷的往後退縮,將自己縮進殼子裏與人隔絕。
“喬甯,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他溫聲輕言的靠近,那隻大手,小心翼翼的朝著她伸了過去。
“啊不要,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突然尖銳的怒叫著,掀開身上的被子,一下就跳到了地麵上。光著小腳,抱著自己就縮在角落裏。
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此刻是氤氳著濃重的水霧,戒備的瞪著自己。
這樣的防備,讓薄晏琛感受到了深深的致命感。他站在她足足一米之外的距離,看著她蜷縮在地,光著腳丫,瑟瑟發抖的樣子,心口處呼吸都被人剝奪。
他腳下如同有千斤重的絆腳石,讓他都抬不起自己的步子。涔薄的唇,瑟瑟的動了動,“喬喬,你別動,我不傷害你。地下冷,我們先起來好不好?”
溫聲的輕言細語,他刻意的壓低放緩嗓音,低低的邊誘哄著她,在他麵前蹲下,“你看,你腳上都沒穿鞋子,身上也沒穿外套,地下很涼容易感冒,我們先起來。”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他的手掌觸碰到她的身體時,喬甯激動的揮動著手臂,“不要,不要。我錯了,不要掐我。”
一顆心,就這麼被她的話語淩遲。薄晏琛無奈的隻能抓著她的手,一把就將她抱緊在自己懷裏,將她的頭按進在懷,一隻大手安撫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別怕了,我不會打你,也不會傷害你。別怕我。”
被緊緊抱緊在懷,他身上的溫暖傳遞到了她的身上。冰冷的身體也漸漸暖和,她似乎也安靜了下來,沒有在大吵大鬧的抗拒排斥。
他這才將她從地上抱起放在了床上,她沒動尖叫,依舊是微微害怕的往一旁退了退。
薄晏琛看著她小心謹慎的戒備,想起她昏過去的那一幕。後悔又懊惱不已。
隻能將她現在的戒備忽略,他強忍著那份心痛。
她隻是暫時性的昏厥,沒有什麼大礙。喬甯不喜歡醫院的味道,薄晏琛就帶著她回了家。
家裏的傭人也早已睡下,薄晏琛將她安排在客廳沙發上坐下看著電視,這才進了廚房弄吃的。
喬甯坐在沙發上,電視裏演了些什麼她根本沒心思去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廚房裏男人忙碌的身影。
這樣的時刻,仿佛是在夢中。看著廚房裏溫情的男人,又想起他狠戾時一次次將自己弄的差點丟了性命。
她覺得自己看不清這個男人,但她清楚,這個男人,已經對於她來說不敢再有愛。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恨。
手指無意的摩挲著自己的脖頸,她轉頭盯著電視出神。
薄晏琛做好飯菜出來時就看到她的手指一直落脖頸處的傷痕處,他的眼眸暗了暗。
吃完飯,喬甯上樓。薄晏琛清洗完後退開主臥的門卻發現沒有她的人影,推開客房的門。她就縮在床的一邊,用著被子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這樣的入睡姿勢,他知道是極其不安的防護。他看著她睡著的眉眼,一雙秀氣的眉緊緊的皺著,像是夢到什麼,極度的不安。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想要去撫平她褶皺的眉宇。隻是剛剛湊近,卻聽見她伸出手來,在半空中胡亂的想要抓扯著什麼,嘴裏卻是小聲的驚呼著,“救我,好多血,薄晏琛,我聽見我們的孩子她在哭,救我,救救他……”
他就這麼僵硬的盯著她一動不動,孩子……
女人的嘴裏還在繼續的嘀咕著,他伸手抓著她不安揮動的小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喬喬你醒醒,你隻是做噩夢了,不要怕。”
被男人的大手緊握,不安的女人漸漸的安穩下來。不多會,卻又是猛地睜開眼,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兩隻眼睛四處的轉動,充滿著驚恐的懼意。
“血,好多的血。你聽,外麵有小孩的哭聲,是我們的孩子在哭。”
她胡言亂語的嘀咕著,邊說著就掀開被子往陽台外跑。
二月的天氣,雖然已經是初春,可是天氣依舊是寒冷。尤其在半夜,外麵的樹木都凝上了薄薄的一層寒霜。
她光著雙腳,身上穿著單薄的睡衣。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跑到陽台打開了落地窗往外跑。薄晏琛深深的皺著眉,立即就追了出去。
漆黑的夜,隻有很淡的月光,清冷的灑在了蕭肅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