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隱道:“沒……沒嚇著你吧?”
青芝止住笑,故意板起臉道:“你可真逗,這種地方來得少吧?”
典隱點點頭,見她隻是開口喊了一句,始終都未掙紮,便將她輕輕抱到床上。
第二日早晨,典隱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他一屁股從床上坐起來,才想起昨晚徹夜未歸。他著急忙慌地穿衣穿鞋,床上的青芝翻過身來,睡意朦朧地瞟了他一眼,重重地喘了口氣,帶著濃濃地起床氣道:“你是禽獸嗎?”
典隱被她一問,有點莫名其妙,道:“你說什麼?”
青芝又瞟了他一眼,見他鎖著雙眉,道:“你一趟一趟地趴在老娘身上,嘴裏一遍一遍地喊著姨啊姨的。莫不是戀上你哪個姨媽了?還是戀上小姨子了?”
典隱板起臉道:“你收錢做事就行,其它的都當沒聽見。”著完行裝,來到門口,忽又停住,轉過臉道:“是我中意的女子名字裏有個‘怡’字。”
典隱從紅館出來,便依著舊路,直往武家走。來到一處街口,忽見右側路口處,幾個人影兒背著一個大麻袋一閃而過,那幾人都都穿著夜行衣,不見臉,隻能看見麻袋中露出一雙亂蹬的小腳。典隱看他們正是白家出來的方向,心想會不會是童犀,就大步流星追了上去。等他趕到路口,又看見那幾人轉進了一條小巷。等他趕到小巷又覺得可疑:街口到小巷也就幾步路,為何自己整條街跑下來了,他們還在巷口徘徊。這是不是陷阱?
猶疑間,巷子裏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聽聲音就是童犀的。典隱一驚,往上一躍,上了房頂。高高地看見巷子裏幾個人背著一個麻袋,在巷子裏慢悠悠地走。他數了下,共有六個人。他看清了那腳上的鞋子,跟童犀的一模一樣。他知道這也許就是個陷阱,但是童犀既然在這裏,就算是龍潭虎穴也該闖一闖。可是他一下房,巷口立馬就被封住了,為首的拋下麻袋,揮揮手,那幾個黑衣人便漸漸將他慢慢包圍。
麻袋在動,麻袋口的腳逐漸變長,接著出來大半個身子。典隱覺得不對,因為身形不像。果然裏麵是一個女孩子,但不是童犀,她隻是不合腳地穿著童犀的鞋。
典隱正看時,背後忽然捅來一刀。他往右一閃。右邊又閃出一刀,他頭又稍稍一偏,一刀又迎麵而來。這些人雖然武藝不是很精,但下手毒辣,刀刀指要害。可惜他雙刀放在武家,蘇越的奪刀式也學得不精,這些黑衣人手中的刀叫勾鼻刀,尖端有刺,一側有鉤,兩端都有刃,端的是鋒利非常,一般人握在手裏都打寒顫。
典隱剛從女人床上起來,又赤手空拳,加上那假扮的童犀,要對付七人七把刀,可謂招招驚險,步步危急。幾招下來,雖然憑著輕巧的體型,他身上無礙,可是衣服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頭發也被撩下好幾把。格鬥中,心理戰也很重要,典隱也算是久經沙場的了,但這樣一次次差點就被勾鼻刀卸胳膊卸腿的情況也不常見。沒一會兒,他就覺兩腿發軟,冷汗直冒。
混戰中他撿到一根竹竿,勉強架起格擋,才稍有好轉。可是,勾鼻刀太過鋒利,典隱手上功夫再快,也架不住七個人七把刀。不一會兒他手上的竹竿就被削得一節節掉在地上。典隱一個不留神,左胳膊稍慢了一點,便被劃了長長的一道口子。口子不深,但血流如注。
七人見狀,大振精神,逼得典隱直退到牆角。他身邊已無一點可以阻擋的物什,哪怕是一塊磚頭,一截木棍。典隱心一沉,尋思既然今天要死在這裏,那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於是化守為攻,化拳為劈掌,也不顧幾把刀要砍死自己,隻瞅準正對麵一人,照死裏劈去。卻沒想到他這一招不僅使那人疾步後退,原先那些拿刀砍他的都把刀轉了方向,朝典隱的劈掌而來。典隱急收掌,終於明白,原來這些人怕死,隻是仗著人多。幸虧這些人單打的功夫都比不過典隱,典隱不管其他人怎麼攻自己,削、砍、劈、剁隻隨他們去,他隻管揪住一個,拿出拚命的架勢,招招取其命門。沒想到這些人倒是很在乎同伴的性命,相互一有危險,都一齊來救。可典隱像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不管他們刀離得多近,典隱就打為首的那一位。那幾人反而有些害怕似的,竟然連連後退。
直到那個穿著童犀鞋的道了一聲“撤!”典隱才算徹底脫險,一屁股坐在在地上,抬起手看見血流如注才覺得胳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