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答:“八郡有戰事,南方又要開戰了!”
瘦子道:“這次又是因為黃郡,老人家有什麼親人可有在黃郡?”
吳道有喃喃地道:“家聲……家聲……”說著便轉過身,不理胖瘦二人,坐到位置上環視了一圈,對典、蘇二人道:“老子要回去了,要去黃郡!”
典隱道:“師父為何突作此打算?”
吳道有帶著哭腔道:“你沒聽到鄰座這兩個人言語嗎?黃郡被南國其餘六郡圍攻。家聲——我的小侄兒還在黃郡呢,如今生死未卜,老子得去看看。”
“前輩,我們這一路向南,也會進入八郡地界,不如我們一道吧。相互也有個照應。”蘇越道。
吳道有道:“你們走得太慢,老子等不了了,先走一步。”說完起身就走。
典隱上前道:“徒兒跟您一起去!”說完眼淚就下來了。
吳道有麵有慍色地道:“蠢話!跟著蘇將軍廖先生,別給老子丟人!”說完一甩手,揚長而去。
眾人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廖庭蘊冷笑道:“這老頭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人家的話也不辨真假。”
“老頭子鬼精著呢!”蘇越說著轉過身問典隱,“你跟著你師父這麼長時間可聽他說過有親戚在黃郡?”
典隱想了一會兒,撓撓頭道:“從沒見有什麼親戚來往,在山上的時候倒是經常背著我們出去雲遊。短則十幾日,長則大半年,而且每次回來都跟牢裏剛放出來一樣,破破爛爛,身上一股味兒。”
蘇越笑道:“這個叫家聲的侄兒,八成是你師父編的,他可能早想走了,隻是先前荒山裏出不來,也找不到由頭。”
典隱點點頭:“將軍說的有道理,我剛才就好奇,我們跟了師父十多年,也沒他聽說有叫家聲的。”
正說間,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嗬斥:
“逆子!怎敢揭為師的短兒?”話音剛落,門裏進來個人,店裏人都定睛觀瞧,蘇越等四人都傻了眼。來者矮瘦身材,頭戴破氈帽,酒糟鼻,麻花臉,不是吳道有是誰?
典隱癡癡地道:“師父……您不是……”他話未說完,前額便被他師父掀了一巴掌。
蘇越也尷尬地道:“前輩,您侄兒身在黃郡,不正等著您去……”
“什麼侄兒,”蘇越話未說完便被吳道有打斷,“跟你們開個玩笑而已。”
典、蘇二人都納了悶:這玩笑哪裏好笑?倒有些瘋瘋癲癲了。
廖庭蘊冷笑一聲道:“現在的宗師都這麼不正經嗎?”
“老三!”吳道有倒是不在乎他們怎麼說怎麼看,自顧喊著店裏的夥計!
夥計走過來,有些不耐煩地瞟了吳道有一眼,冷冷地對他道:“點什麼?”語氣與先前他們來時天壤之別。
吳道有也不在乎,讓小二把一桌的剩菜都撤了,又點了一桌山珍海味,又要來幾壺好酒。蘇越攔住他,臉色尷尬地道:“前輩,實不相瞞,先前在好人國國都時,蘇越的盤纏都叫牢頭剝光了,剛才我們又已吃了一桌,這桌菜怕是……”吳道有轉過頭看他麵色緋紅,一臉窘相。沒想到馳騁八郡的蘇貔虎,身處慘境時,竟也和常人無異。
吳道有掃了一圈,見典隱深埋著頭,心中不悅。見廖庭蘊冷如冰霜,又看見童犀空洞的眼神,便問她道:“小姑娘,你可有錢?”眾人皆大驚,童犀慌得說不出話來,隻是搖頭。
吳道有突然站起身來,默默地就要走出門去。
蘇越看他走路步數,瞧了兩眼,忽覺不對,左手一拍桌子,拔出金刀跳將起來,刀頂著吳道有的脊背道:“你是甚人,敢裝我八郡宗師?”
典隱、童犀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上前急問道:“將軍這是何意?”
蘇越道:“吳道有前輩乃是八郡宗師,方才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一會兒就跟個病秧子似的,步履蹣跚?”
那“吳道有”大笑一聲,用與剛才不同的話音道:“都怪那老頭個子太矮,我蹲久了下身發麻。”說完雙手往下一解,不知哪裏掉下根繩頭,“吳道有”的個子往上猛地一竄,竟比蘇越還高半個頭。接著臉上一抹,不知掉下些什麼東西,即現了真容。
眾人看他也五十歲上下,祁人裝束,一頭烏發,相貌俊朗,一臉英氣,與先前吳道有完全是兩個人。那人裝過身來,向蘇越抱拳道:“久聞蘇貔虎蓋世英雄。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四人見他像個祁人,卻向他們行中原人之禮,都有些奇怪。蘇越收起金刀,抱拳還禮道:“敢問英雄尊姓大名。”
他笑道:“權老頭常跟我提起你,你若是見到過他,我相信他也會與你提起我。鄙人絲屯窩豐,中原人稱德隆法師便是。剛才隻是開個玩笑,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四人一聽到德隆法師四個字,想到兀突和百生,心裏隻是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