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小聲議論,坐在監斬台上的胡一雄自然是聽不到,他現在隻關心能否順利的將方冠群宰了,還有就是身邊的寶貝女兒。胡一雄生怕這個時候,胡蕊兒再出現點什麼意外,有人劫法場他不怕,來多少滅多少,可是寶貝女兒今天就算死擋在方冠群麵前,自己也是無計可施的。
“來了,來了……”人群騷動了起來,都伸長了脖子看著遠遠的有幾個兵士拖拽著一個身穿囚服,衣領上插著死刑牌的人。沒錯,這個人就是方冠群,如今的方冠群已經走不了路了,身上剛換的囚服如今也是滲滿了血漬,一頭烏黑的頭發如今也散亂的如雜草。
胡蕊兒的心一下子被慢慢拖上刑台的人牽住了,這就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方冠群嗎?胡蕊兒不敢相信,幾日前見到他的時候,雖然也受了傷,可是最起碼還有力氣走,可是現在,就隻能任憑兵士拖死狗般的拖著走。胡蕊兒的心楸了起來,她多想看一下亂發下麵的那張臉,那張充滿陽光的臉。
幾人合力將方冠群扔到刑台上,本想讓他跪在刑台上麵,可是已經虛弱至極的方冠群卻像麵條一般的倒了下去,任憑兵士怎麼弄,就是跪不住,最後幾人無奈的看著監斬台。胡一雄擺擺手,那意思就是先這樣吧,讓他躺著吧。
等兵士一走下刑台,胡蕊兒控製不住的站了起來,讓身邊的胡一雄一陣心驚肉跳,拉住胡蕊兒的手,低聲問道:“你要幹什麼去?”
胡蕊兒用力掙脫胡一雄的手,冷淡的說道:“見他最後一麵。”
“你……”胡一雄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但是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做大動作攔著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胡蕊兒一步不靠近方冠群。胡一雄叫來幾個兵士,小聲吩咐了下,幾個兵士慢慢的跟在胡蕊兒的身後,以防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看著躺在刑台上一動不動的方冠群,胡蕊兒心疼的都不知道怎麼哭了,蹲下身去,慢慢撩開方冠群蓋在臉上的頭發,胡蕊兒驚呆了,這是一張怎樣的臉,上麵一道一道的鞭痕,傷痕重的地方肉都翻了出來,眼皮已經腫的真不開眼,這肯定是被人一拳一拳打的。嘴唇不但腫而且都爆皮了,這是多久沒有喝過水了?
胡蕊兒捂著自己的嘴唇,強著淚水不讓它流出來,輕輕的推了推方冠群,“冠群,冠群,你醒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我是蕊兒啊……”
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這下可引起百姓們的好一通猜測,“這是姑娘是誰啊?是方冠群的妻室?”
“不對,看那發髻明明是個未嫁的姑娘嘛。”
“是他的相好的?”
“嗯,我看也像。唉,這位姑娘有得傷心了,真是可憐啊……”
方冠群身子動了一下,顯然是聽到了胡蕊兒的呼喊,可是就是睜不開眼睛,微微抖動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胡蕊兒趕忙將耳朵貼過去,隻聽見方冠群喃喃說道:“謝,謝,謝謝你,來,來,送我……”
就這一句話,胡蕊兒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方冠群的臉上,嘴唇上,方冠群貪婪的舔著嘴唇上的淚水……
胡蕊兒發瘋般的站起來,歇斯底裏的喊著,“拿水來……”
兵士們誰都不敢動,都扭頭看著胡一雄,胡一雄不好在人前和自己的女兒起爭執,隻好依著她,衝著兵士點點頭,兵士不敢怠慢,端著一碗水遞給胡蕊兒,胡蕊兒費力的板起方冠群,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冠群,水來了,水來了……”
似乎是嗅到了水的甘甜味,方冠群努力的撐開腫的不成樣的眼皮,露出一條小縫,一碗清水就在自己的眼前,方冠群微微張開嘴,胡蕊兒趕忙把碗湊了過去,“別急,慢點喝……”
水的滋潤讓方冠群有了精神,竟能笑出來了,雖然這個微笑在那張變了形的臉上不是那麼的明顯,但是胡蕊兒還是能看的出來,胡蕊兒的淚又下來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爹他……”
“蕊兒,別,別,別恨你爹,我,我,殺,殺了你大,大哥,你爹理應這,這麼做,也,也別覺的,對,對不起我,是我,對,對不起你,你,你應該恨我才對……”
“不,不,我恨不起來。”胡蕊兒抱著方冠群拚命的搖著頭,“我喜歡你,我愛你,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可是我也控製不住的愛著你……”
胡一雄再也看不下去了,吩咐兵士將他二人拉開。胡蕊兒被兵士強行的拖著,任憑怎麼掙紮,怎麼撕心裂肺的哭,都回不到方冠群身邊,絕望的胡蕊兒四處張望,希望這時候能出現什麼救星,將方冠群從這個鬼地方救出去,也許上天感應到了她的請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胡蕊兒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