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揪心的看著刑台上奄奄一息的方冠群,她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著她,目光轉向胡蕊兒,沒錯,正是胡蕊兒在看著她。她是誰?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在外人眼裏她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可是胡蕊兒知道她是誰,她是梁茹,那個滄州女捕頭,也是一心係在方冠群身上的癡心女子。
梁茹輕輕搖搖頭,示意胡蕊兒就當沒看見她。胡蕊兒按捺住心頭的狂喜,但仍裝出悲痛欲絕的樣子,極力想掙脫兵士的拖拽。胡一雄的臉氣的像紫茄子,恨不得自己跑下來,將胡蕊兒從方冠群身邊拉開。
喝了一碗水的方冠群,舔了舔稍微滋潤的嘴唇,感覺到胡蕊兒的身影一點點從自己的身邊被強行拖走,他的心放下了許多,走開好過親眼看著自己被斬首的好。
胡一雄拉過胡蕊兒,厲聲說道:“你想幹什麼?你都快把胡家的臉丟盡了,爹是朝中宰相,你知道你今日的舉動,會讓文武百官怎樣看老夫?你,你,哼,趕快回府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不!”胡蕊兒強硬的說道:“我要在這裏等著,看著,您若是強行把我拉回府,我必定讓您後悔。”
“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竟敢威脅爹,你……”
“我不是威脅您,是您答應我來的,是您答應讓我看著方冠群走,您食言,我為何要乖乖的聽您的?”
麵對胡蕊兒的反駁,胡一雄隻好惺惺作罷,吩咐侍衛看好胡蕊兒,禁止她四處走動。胡蕊兒看到了梁茹就覺得方冠群必定是有救了,想那方冠群在滄州做官那一段時間,所積累下的兄弟情義,還有聲望,人緣,就知道他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方冠群死。
“徐允之呢?”胡蕊兒心裏在琢磨,“梁茹都來了,徐允之作為方冠群的表兄也不會不來吧?”胡蕊兒目光急切的在人群中搜索,眼光落在但凡是有點像徐允之的人的身上,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難道徐允之真的沒來嗎?”胡蕊兒索性站起身來張望。
“你想幹什麼?”胡一雄低聲喝道。
胡蕊兒趕忙坐下,低頭不語,暗忖道:“我不能這樣,不能讓爹看出什麼端倪,否則的話對營救方冠群很不利。”
徐允之在哪?當然也在人群中,隻不過,徐允之的麵孔對於朝中的文武大臣那是太熟悉了,誰讓他為了送藥材常出入宮中呢。正因為這樣,所以,徐允之必須改頭換麵,怎麼會讓人輕易認出來。
人群中,一個滿臉胡須,頭發蓬亂的漢子,正背著一擔柴火擠在前麵看熱鬧,還不時的問著身邊的人,“老哥,受累打聽一下,這是殺誰啊?”
身邊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莽夫,歎了口氣,“殺誰?殺好人唄,這是保定知府方冠群,隻因殺了當朝宰相的親侄子,所以才被砍頭示眾,唉,你看看,方大人都被折磨成啥樣了。真慘啊……”
“嘿嘿……”樵夫搔了搔頭皮,“這有啥慘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殺了人不就應該償命嗎?”
“你懂個屁!”那人狠狠啐了一口樵夫,“你知道什麼,胡富海該殺,他仗著胡一雄的勢,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方大人這是替天行道,可惜那昏君不問是非黑白,就聽信胡家爺孫,硬是要殺了這個好官。”那人越說越生氣,把心中的氣都撒在樵夫身上,“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啥都不知道還在這看熱鬧……”
“嘿嘿,你說了我不就知道了嗎,照你這麼說這人還真是個好人,不該殺,不該殺……”
“我說你煩不煩,快走……”
樵夫背著柴火惺惺的又擠到別的地方繼續看熱鬧,這時,一個老叫花子來到樵夫身邊,也伸著脖子往刑台上張望,眼睛盯在刑台上,嘴卻在微微的動著,“允之,準備好了嗎?看這樣子,冠群是快支撐不住了,時辰也快到了,咱們得快點動手啊。”
樵夫憨笑著看著刑台上的方冠群,眼裏卻在冒火,低聲說道:“戚老爺子,都準備好了,弟兄們在城門,在刑台周圍都布置好了,就等著您一聲令下呢。”
原來他們認識,沒錯,他們就是徐允之和乞丐頭戚光明。難怪胡蕊兒搜索了這麼久都沒找到徐允之,就徐允之這樣的打扮,就算是站在胡蕊兒身前,胡蕊兒也認不出來啊。
戚光明接著低聲說道:“嚴易早就摩拳擦掌的按捺不住了,要不是我壓著,早就衝上去了。”
“老爺子,嚴大哥可不能亂啊,他的任務是找出這城中埋伏的的人,胡一雄不傻,他這麼明目張膽的處斬冠群,還不是為了將咱們一網打盡嗎,他要是貿貿然衝上去,別說救不出冠群,就連咱們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