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哭泣了整整一天的胡蕊兒終於擦幹眼淚,緩步來到胡一雄的房間。幾聲輕輕地敲門聲驚醒了愁眉苦臉的胡一雄。胡蕊兒推門走了進去,胡一雄以為是管家,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這麼晚了又有什麼事啊?”
來人不說話,胡一雄這才抬頭看了看,隻見胡蕊兒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胡一雄有些詫異,這麼多天了,自己的女兒都不肯見他,怎麼一見麵就跪在那裏。胡一雄趕忙走過去攙起胡蕊兒,“蕊兒,你怎麼來了,找爹有事嗎?”
胡蕊兒抬起頭,紅腫的眼睛刺痛了胡一雄的心,胡一雄愛憐的歎了口氣,幫胡蕊兒撩起搭在額角的頭發,“蕊兒,你瘦了,這些日子你都不好好吃飯,爹都知道……”
沒等胡一雄說完,胡蕊兒眼皮也不抬的說了句,“爹,我想在行刑那天見一下方冠群。”
“什麼,你還想著念著見他,你……”胡一雄沒想到胡蕊兒來此的目的就是這個,氣的撇下胡蕊兒,重新坐到椅子上,傷心的不想看胡蕊兒。
“爹,您不是說他是咱們家的仇人嗎,有比親眼見到自己的仇人死還痛快的事嗎?”
“你,你真的是這麼想的?”胡一雄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嗤”胡蕊兒冷笑一聲,“說別的理由您會允許我去見他嗎?我不求去牢裏看他,隻求他臨死前見他一麵,這個您也不答應嗎?既然您說讓我死了心,那麼,隻有親眼看著他死,我才能死心,我才能知道,這個人真的從我生活中消失了,從此再無瓜葛。”
胡一雄看著胡蕊兒嗎沒有血色的臉龐,看著她充滿血絲的眼睛,還有紅腫的眼皮,胡一雄心軟了,無力的擺擺手,”好吧,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在監斬台上,爹守著你……”
“多謝爹爹成全。”胡蕊兒又跪了下去,磕頭拜謝,隨即起身,夢遊一般的走了出去。自打她進門就沒有抬頭看胡一雄一眼,胡一雄又氣又憐的閉上眼睛。
管家悄無聲息的的走了進來,看著氣色不好的胡一雄,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相爺,老奴剛剛遇到大小姐,大小姐的氣色很不好,長此下去,恐怕身子吃不消啊,是不是該找禦醫來瞧瞧。”
胡一雄睜開眼睛,搖搖頭,“她這是心病,心病縱使華佗在世也醫不好。”
“唉,相爺,老奴是看著大小姐長大的,她這個樣子,老奴看著心疼啊。”
“老夫更心疼,可是有什麼辦法,誰讓她偏偏喜歡上了胡家的對頭,仇人,換做是別的人,隻要她高興,她喜歡,老夫都會依著她。”
“相爺,容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大小姐情竇初開,不會權衡,一頭紮進去就不管不顧,也是咱們夫人去的早,您有是個做父親的,有些話不好說啊,所以大小姐才這樣,要是夫人還在世那該多好,大小姐也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看著就讓人心疼。”
“唉,說這些有什麼用,自打夫人去世,老夫怕委屈了蕊兒,故而沒有再續弦,可是蕊兒怎麼就是不明白老夫疼她的那份心呢?”
“相爺,您別這樣想,大小姐還小,等她嫁人了,有了兒女就會明白您的一番苦心。”
“唉,老夫累了,你也去睡吧……”胡一雄站起身來,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床榻,管家識趣的退了出去,輕輕的帶上門。
端午節前一天,菜市口戒備森嚴,刑台前更是重兵把手,將老百姓隔離出三丈之外。這天,老天爺像是發怒了一般,陰沉著臉,還伴有陣陣的雷聲,像是老天爺在斥責胡一雄的惡行。春末夏初的日子,應該是最舒服的天氣,可是這天,人們卻感到了陣陣的冷風吹過,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老百姓看著老天爺的臉不由得心裏在打鼓,“看見沒,老天爺都不高興了。聽說今天要殺的這位,可是個好官,不畏強權,愛惜百姓,一心為百姓著想,可是就因為得罪了胡一雄那個奸相,就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老天不長眼啊,怎麼不打個雷劈死姓胡的那個****的,也好為咱老百姓出口氣……”
“噓,你不想活了,這是什麼地方,到處都站著胡一雄的狗腿子,要是你說的話傳到那個****的耳朵裏,你還能活嗎?”
“還說我,你不是也這樣說。我就是覺得老天不公平,真是******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這麼好的一個人,這麼年輕的一個人,就這麼完了?”
“可不是嗎,斷頭大一落,什麼都完了……”
“你說這老天爺怎麼不降下天兵天將,將方冠群救下來,順帶著把胡一雄那個狗日子捎上去,讓玉皇大帝定他的罪!”
“老天爺要是有眼就不會讓那個昏君當皇帝,就不會讓胡一雄做宰相,這說明,老天爺還是不長眼……”